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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喜(74)

我揉了揉脑袋,叹口气,道:“你们就没有发现,这里躺的尸首,明显不止天上飞的那些数目么,元宝儿方才出恭的时候数过的……”

我一语出,少傅和族叔齐齐变了脸色。

族叔迅速将我捂到怀里,抽出了长剑,顺便对非刀客的持刀少傅道:“姜少傅尽量不要离我三丈外。”

族叔话音方落,果然便见夜空里重现了一片黑影,且迅速逼近,速度与动作明显比上一批训练有素得多。可见方才第一批是探路敢死团,这第二批才是专业夺命团。

很快我们就被包围了。人数力量上的悬殊,促使形势又到了生死之际,少傅不由又生感慨:“想不到我姜冕就要享年二十七了。也不知道后人看到我的墓碑,会否慨叹鄙人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令人扼腕之类。”

我趴在族叔怀里,顺着少傅道:“难道元宝儿要享年十三?”

族叔抖动长剑晃出一团剑光,面色一沉:“都闭嘴。元宝儿以后不得这样学你少傅胡说。佛前不可乱语。”

少傅也没想到我爱学舌的毛病又在这时犯了,也把脸色一沉:“元宝儿闭嘴,不要学为师。为师可以说说,你切记不可胡说。”

“好吧。”我点头。

“元宝儿趴好了。”族叔细心交代,运气于剑上。

眼看着刺客们步步逼近,将我们包围,姜冕竟果断向与族叔的相反方向迈步,“刺客人多,要我与侯爷保持三丈之内,只怕会影响侯爷运剑。侯爷带着元宝儿要紧,不可冒险,姜冕就不做拖累的事了。反正他们也是要活捉我,我去引开他们。”

我忙从族叔怀里抬头,却见少傅已离开了我们,朝着刺客包围的另一个方向闯了过去,成功分流了围剿我们的一部分刺客。

“少傅……”我喊出声,其实我还有句话忘了说。

少傅不加理会,继续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很快淹没在了刺客人海中。

族叔见事已至此,便也当机立断,抱了我飞身而起,一剑挥斩,剑光扫落一圈,围攻的第一圈刺客非死即伤,不得不退步整顿。

族叔以攻为守,剑走如风。

我趴着都晕头转向,只觉人影重重,剑光与血光交织,围攻的刺客倒了一地又一地。

刺客的刀剑,却根本近不了族叔的身。但凡想要靠近一步,触到族叔的护卫底线的,都先一瞬被族叔放倒了。

但是,族叔虽快,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刺客群在倒下一批后,训练有素地迅速调整,不再与族叔兵刃相接。

刺客改用暗器了!

远距离密集性攻击,纵然高手也对付不了,何况族叔还要护着我全身。

族叔的长剑左右抵挡飞箭飞针飞蝗石,片刻尚能支撑,再久便兼顾不到。

我耳听着族叔身上已被暗器打中,格外刺耳揪心。

另一边,自投罗网的少傅也被刺客们成功活捉了。

我趴上族叔肩头,捏着手心,怕再也耽搁不起,仰头大喊:“你们还等什么?!快护晋阳侯与少傅!!”

话语弗落,广化寺四周渐次出现素衣僧侣,如平地冒出一般,均双手执念珠合十,一步步自长明灯暗影里走出。

几乎同一时间,僧人们掷出念珠,疾风阵阵,念珠丝线于空中松散,珠串化作颗颗珠粒,比刺客们的暗器还要多,还要密。

一部分念珠击落了刺客暗器,一部分念珠击中了刺客。

一阵清扫后,佛院内刺客数量减半。这一回,却是刺客们被围,插翅也难逃。

如此一来,则是刺客们陷入了两面被夹击的地步。

未过多久,僧人们神出鬼没的手法,便将余下的刺客们一网打尽,全数放倒。

自始至终都惊愕的族叔,带着伤,将我放回地上,“元宝儿,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族叔的伤势,瞬间迁怒于这群神出鬼没的僧人们:“你们藏身广化寺,化身寻常僧人,难道不就是为了护卫皇家?都什么时候了还藏得那么深,不叫你们都不出来,看把我族叔伤的!”

领头的僧人合十念声阿弥陀佛,不对俗世人行俗礼,一律以佛礼待之,淡然道:“贫僧与师兄弟们乃龙脉守卫,只护佑我朝陛下与太子。”

☆、第56章 神凤女帝的发家秘史

这一夜惊魂,好在少傅只是受惊了,并未受伤。而护我毫发无伤的族叔却被暗器所伤。

广化寺住持亲自为族叔清理伤口,我寸步不离地跟在族叔身边观看。族叔反倒对自己伤口不甚在意,任由别人拔除暗器飞箭再清理上药,眉头也没皱一下。

我站在族叔跟前,数他的伤口,十个手指头都不够数的。每一个伤口都被暗器打得很深的样子,不知该有多疼,我的一双手都不够数的所有伤口加起来,其痛楚大概已超越了我的认知和想象。

但族叔也只额头出着冷汗,还是那么淡然。连少傅都看不下去,想要将我一起带到门外去。

我执意留在族叔身边,端了温水,拿帕子沾湿,给族叔擦去额头的细汗。再跑桌边倒了茶水,折回来喂给族叔喝。再往床榻上捡起少傅的扇子,回来给族叔扇风。

一番忙来忙去后,族叔拿过我手里的湿帕子,给我擦了擦脸上的汗,“元宝儿歇会。”

我表示自己不累。看一眼族叔的伤口,就忍不住一脸哀伤。

住持给族叔上完药后,族叔拉过衣裳,把伤口全盖住,不让我看。

“元宝儿,族叔这点伤不算什么,你父皇的廷杖都未将族叔怎样,这点小暗器算得了什么。”

话虽这样说,但血肉之躯遭钝器所伤,哪有不疼的,不过是忍耐力超过常人罢了。

见我执着于族叔的伤势,住持对我和蔼道:“殿下,万事皆有因果定数,无需执着。”

我面向大和尚,“那住持给孤讲一讲,广化寺潜藏的这批武僧的因果定数是什么?”

住持大和尚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终于要跟他算账了,想要顾左右而言他,“侯爷在寺里时日较长,应参悟过不少因果之事,可开导殿下一二。”

族叔与我一派,扼杀了大和尚的推诿之计,“我等凡俗之人,缺乏灵根,驽钝得很,哪里参悟得透佛家因果,广化寺里的武僧就更加不知了,不然,我岂会以元宝儿安危涉嫌。”

住持左右无法逃脱,只好理理袈裟,顺顺佛珠,找了凳子坐了,以一副长谈的架势道:“若殿下和侯爷都想探究其因果,那可就说来话长了。话说当年哀帝之乱后……”

“且慢。”族叔抬手打断,转向我,“元宝儿,你是如何知晓广化寺潜藏有一批武僧?”

这时,少傅已从门外溜了一圈后回来,听见这话,面色顿时就不善了,眼光瞬间就奔我来了。

我 一瞧便感不妙,赶紧凑到族叔身边求庇护,糯糯道:“元宝儿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寺里有武僧做暗卫,其实元宝儿也是猜测。父皇和母妃直接抛下我们走了,难道凭 着我父皇的英明神武,会想不到我们会遭刺杀么?就算父皇不担心你们,还能放心尚处年幼需要极度爱护小心呵护的元宝儿么,肯定会有坏人想要干掉元宝儿的吧? 既然父皇这么放心地跑路了,那肯定是寺里有什么让父皇安心的东西吧。并且父皇临走时交代过元宝儿,若有紧急情况,可向寺里求援。元宝儿以为会有人主动来救 援我们呢,没想到少傅品行高洁甘愿为诱饵引诱刺客,族叔威武不凡护着元宝儿宁愿自己受伤,这些危机时刻,都不见有救援。所以,元宝儿才忍不住喊他们出来试 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