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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喜(21)

我竖起两根手指:“二。”

少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可以说两个字么?”

我点头:“二品。”

少傅居然还不满意:“三个字呢?”

我只得让他满意为止:“正二品。”

他这才满意了,问孙洗马:“孙昭,你觉得东宫正二品太子少傅需要去恭迎区区正三品连案都不会断却偏偏尸位素餐要做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的两人么?”

孙洗马苦苦望着对方:“少傅您当然不需要,可下官区区一个从五品洗马……”

“没听陆詹事说这二人是掐来的么?孙洗马若是热衷于炮灰名额,这时候就可以去。”姜冕慨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听之下,孙洗马顿时噤声。

姜冕这才慢悠悠对殿门口的陆詹事道:“陆詹事,这工夫他们二人应该到主殿了,你可以这时候去偶遇一下这二位。”

久候着的陆詹事答应一声,跑下台阶照办去了。

阿笙姐姐看看少傅,又看看我,拿不定主意:“羡之哥哥,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无需。事涉你舅舅,你也听听他们怎么说吧。”姜冕回答完他的阿笙妹妹后,转头看向我,“元宝儿,把二宝儿藏起来。”

我抱着蛐蛐儿罐,紧张道:“为什么?二宝儿难道不是你亲生的?”

少傅凝视我半晌:“未经陛下允许,为师超生了二宝儿,你就不怕为师被弹劾,你被郑太师以玩物丧志之名除掉么?”

我片刻也不想与二宝儿分离,犹犹豫豫了许久,直到陆詹事领着传说中大理寺与刑部的两位宿敌来到留仙殿门口,少傅一个肃杀的眼神送到,我手一抖,就把二宝儿塞进了少傅袖子里……

大理寺卿杜任之同刑部尚书撒正浩一齐迈入留仙殿,一起见到了拢着袖子、脸上克制着颜色的东宫少傅,以及,正游手好闲的孤。

二人一起下拜:“臣见过太子殿下!”

孤淡定地一挥手:“起来吧。”

二人一同起身,再向姜冕拱手:“见过姜少傅!”

少傅端庄地坐着,微微颔首:“二位不必多礼,不知百忙之中,两位大人如何有闲暇造访东宫?”

二人异口同声:“下官特为卿月楼一案前来叨扰少傅。”

姜冕做出一副诧异模样,哦了一声:“二位大人似乎颇有灵犀的样子……”

二人再度异口同声:“没有的事!姜少傅误会了!”

与刑部尚书黑亮脸膛不同的是,大理寺卿皮肤颇为白皙,容貌也俊秀得多,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在这几眼中,我发现一件事。大理寺卿杜任之自入殿内开始,视线便有意无意掠过阿笙姐姐所在的地方,一心两用,却也不影响他与少傅谈事。

“想必殿下与少傅都知道了,下官一入东宫,便与撒尚书不期而遇,下官尚未说什么,撒尚书便开始责斥下官徇私枉法无视朝纲,败坏法纪有损私德,这时候不闭门思过还要跑来东宫活络行贿。上苍可鉴,下官自执掌大理寺以来,从来兢兢业业以报皇恩,严明律法以规朝纲,从未做过一件撒尚书口中所斥之事。虽然我大理寺与刑部气场素来不和,但下官一直恪尽职守忠于本分,从未僭越指摘过刑部。谁知今日撒尚书竟如此含血喷人颠倒黑白,下官着实气难平,奈何下官口拙,辩不过他,吃了不少暗气,请殿下同少傅与我做主!”

大理寺卿杜任之一口气流畅道。

姜冕默默看了看他,唔了一声。

整个过程中,刑部尚书听得脸膛愈发黑红黑红,好容易等到大理寺卿的自白剖析结束,这时轮到他了,便沉声道:“卿月楼一案本就因大理寺办事不力拖延至悬案难决,上至大理寺卿,下至大理寺丞,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酿成如此错事,大理寺卿任大人不思己过,却有如此口才与下官辩驳。下官不过是在东宫大门处问了几句本案相关事件,便被任大人歪曲错解,拒不正面回答下官,下官不得不生疑,此案究竟大理寺插手了多少。请殿下同少傅与我做主!”

这黑白双煞,便是本朝传闻中的一场口水仗能打三天三夜不罢休的强力宿敌。

☆、第15章 其实你们是相爱的吧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各自一番陈情后,均期待地望着姜冕,等待少傅给个公正的评判。事实证明,少傅难断宿敌案,直接抛了烫手山芋给他美貌与食欲并存独缺智慧的弟子东宫太子我。

“既然二位大人问到了东宫,便请太子殿下决断吧。”姜冕一副不世出高人模样,一揽袖子,坐定了,将视线引向一旁想要扒拉各种吃食的孤。

   杜大人与撒大人便也只好一同转向孤,孤一时有了压力,想吃东西的心情顿时没有了,推开各种杂七杂八的盘碟,离开桌案三尺,严肃地站定了,两条肉胳膊藏进 袖子里,往身后一卷,抬头将沉沉的目光扫视他们,“孤以为,你们这种为掐架而掐架的心态,说明你们都十分在意对方,其实你们是相爱的吧。”

两人望着我,又齐齐转头望向姜冕。姜冕正在老僧入定,双目微阖,面无表情。阿笙姐姐抬袖掩唇,陆詹事埋头沏茶,孙洗马将自己藏进暗角。

   杜任之看一眼阿笙姐姐后,重又扭头向我:“殿下,臣是为常毓的案子来的,并非为着同撒尚书争执,只不过他见了臣便要凑上来痛骂臣一番,臣若不回他,他便 要变本加厉,连同整个大理寺都要问候一遍,臣若回他,他也同样不依不饶与臣争锋相对,字字痛批句句驳斥,臣无可奈何,请殿下明鉴。”

我掏一掏耳朵,“看来,是撒尚书暗恋你。”

杜任之闭眼,在孤面前只得放弃挣扎,“殿下圣明,可能是吧。”

   撒尚书一张脸已然黑成鬼斧神工模样:“殿下,绝非臣暗恋于他,是他总探听臣的行踪,想要后发制臣。臣今日访东宫,他便也急急赶来,事事都想压臣一头。此 案涉及他大理寺,他不仅不回避,反要处处插足,混淆视听,干扰臣办案。臣焉能不骂他,当然,逢骂他必回敬于臣,臣才是无可奈何,请殿下明鉴。”

我摊手,“看来,是杜正卿明恋你。”

撒尚书重重哼了一声:“臣耻与此人为伍。”

   杜任之掠过宿敌一眼,轻哼了一声:“此案原本由我大理寺接手,我四处查访本就是职责所在,谁有兴趣跟踪于你,自我感觉不要太好。堂堂刑部尚书,却要指使 刑部侍郎故意于朝堂上当着陛下的面问我大理寺案件,此案若没有你们刑部从中作梗,何至于如此扑朔迷离步步维艰。既然将案子抢去,那你刑部倒是结案呐,怎听 说连受害者尸首都不翼而飞。只怕此际消息早已传入陛下耳中,若不是怕明日朝上无法应对,你刑部尚书如此的大忙人怎有闲暇往东宫奔波。”

   撒尚书太阳穴都鼓胀起来,将陆詹事送来的茶水推开,当即应战:“你大理寺还敢说没有往我刑部安插眼线?卿月楼花魁卿歌阙尸首不见一事,只有我与殿下、少 傅数人知晓,一日光景不到,这消息就进了你杜正卿的耳朵,你杜任之好大的神通!只怕此际陛下那里的消息也是你故意传过去,陷害我刑部的时机,你杜大人怎可 放过!”顿了一顿,又恍然大悟,浑身一转,“原来如此!卿歌阙尸首可是你暗中命人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