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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有宠/三千男宠三千乱(63)+番外

“说的是。”老色胚转了转目光,似乎有些自责,“朕当初必是头脑不清醒,或是……”

“或是什么?”我抬起脸瞅着他。

“或是为皮相所惑……”他定定看着我。

“咳。”我埋头继续磨墨。

“我来。”他牵袖,从我手指间拿过墨石,指腹从我手背滑过时,似乎停顿了一下。

我一手展开折扇,一手取笔,待他磨好墨后,落笔蘸墨,“陛下要写些什么?”

他看着我道:“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我提笔于扇面上,唰唰唰草就了这阙词,检阅一遍无误,轻轻吹干墨迹,送到他跟前,“赠与陛下收藏。”

他接过扇子,看了看,“浅墨浓韵,却也只能收藏。”尾音未尽时,扇子已被他一点点折了起来。他眼皮一抬,将我看住,“若不是与你师父有约在先,朕无论如何也要……”

我没敢问也要什么。他收了扇子,低头转身,似乎这就要走。我在后面重重一声叹,“顾氏草书,市价一字千两。”

老流氓顿住脚步,回身,“朕记得,是一字十两。”

“长安大米都涨价,何况臣的真迹。”

“朕宁愿去买大米。”

我绕过书案,追上前,欲跪伏于他脚边恳求,他伸手欲拉住我,由于担心他赖账,我将他伸出的手抓住。然后不知怎的,他手臂一拉一扯,我便向他撞了去。他手臂一收,便成了一个合抱的姿势。

我许久没回过神,这是怎样一种诡异的情态?

他身上的名贵龙涎香袅绕在鼻端。“阿浅,你怎么总要算计朕?就不能待朕一点点真心么?”

我浑身僵硬了,莫非本官失忆前与这老流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臣、臣人穷志短,陛下恕、恕罪……”

“题字勒索,可是你那总管的主意?”他低头时,气息吐在我颈边。

“是臣的主意。”我寒毛直竖。

“你倒是处处替他解围,可知他是什么人?”

“他是、是臣的总管。”

“这么相信他?”老流氓拦在我腰后的手臂更加紧了,“一般的客商,纵使再见多识广,也不会在朕试探的时候那么气度从容,一点差错也不出,倒让人觉得是刻意为之。”

“陛下……多心了……”我大气不敢出。

“朕多心?你顾浅墨有多少个心眼,会比朕少么?怎么,失忆了,变单纯了?”

“臣……一向很单纯……”

“阿浅。”

“陛下你……你还是叫臣顾爱卿吧……”

“叫了几年的顾爱卿了,就醒着的时候叫几声阿浅还不行么?”

“父皇……”书房的门被推开,小色胚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梅念远。

老流氓将手臂松开了,我退后几步站定,目光转向书房外。梅念远眼光转开,“晏编修来了。”

“你去吧,不要说朕在这里。”老流氓牵着小色胚,在书房里踱步。

我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襟,出了书房,未等我跟上,梅念远已迈步往前院走了。“念远!”我几步跟上,将他拉住。他停了脚步,却没看我。

“我题字了,他给不给钱,还不知道。”我解释道。

“都抱着你叫阿浅了,还担心什么。”梅念远转头看向别处。

我久久无话,甩起衣摆就坐到了石阶上,亦转头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他蹲□到我面前,“生气了?”

我扭着头,继续不说话。

“是我错了,不该出这个主意,让你涉险。”

我依旧沉默。

“浅墨……”他手心覆在我手背上,五指再收拢,“当一个国君叫你阿浅的时候,你可知我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心情?”

我转回头看着他,“总管,如果明天我又不记得你了呢?”

“那就让你重新记得。”

“万一我再也想不起呢?”

“那就不要想起,从新开始。”

“早上你也说过我情薄如斯,我可能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将他反反复复地看,“总管,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

他垂眸,捏着我的手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薄情便薄情,你有你的生存之道。我入了地狱,却是走不远的。”

一个浅色衣衫的人出现在了月洞门下,闲闲道:“濯香可是打扰了二位?”

作者有话要说:可算是更新鸟。。。

扇子上题的那首词,是张先的《诉衷情》~

金屋藏娇,五美聚首

“你就是晏编修?”我抬头看向不速之客。

他闲步到我跟前,“晏濯香。记不起来便不用记,反正你忘了的事,也不止这些。”

我坐在地上没起身,他便俯身,伸手到我脑后。我本要扭头避过他的手,不想将自己的要穴交到别人手下,他另一只手在我肩井穴上一拍,一股力道透入,让我浑身一麻,于是只能乖乖坐着不动。

“跟昨日比,可有好转?”梅念远问。

“没有。”这人收回手,答得干脆。

“可是用药不对?”梅念远又问。

“那药温和了些。”

梅念远一沉吟,从袖中掏出一纸,正是薛太医给开的方子,“晏大人看看这张药方,可用否?”

这晏濯香接过药方,看了看,“梅总管可否取支笔来?”

梅念远应了一声,转身往书房去,没走几步,又折身,往别的屋子去了。不一会儿,取来了笔,递给晏濯香。晏濯香一只手掌里躺着药方,一只手持笔,就这样在上面勾划起来,有增有减,再将方子还给梅念远,“这样名贵的方子,可是出自御医手笔?”

梅念远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晏濯香笑了笑,也不再言。

我怏怏坐在地上,对御医不御医的问题提不起兴致,对名贵不名贵的药方也不甚关心。

“谢大人府上最近有些热闹,不知侍郎是否听说了?”晏濯香站在一旁,低眉瞧着我。

“什么?”我随口问道。

“谢祭酒给谢御史定了一门亲事。”

我心口有些微震动,不自觉从地上爬起来,“定亲?”

晏濯香与梅念远同时盯着我,我回视他们二人,“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莫非侍郎记得一些事?”晏濯香审视着我。

“定了什么亲事?”我直截了当地问。

“陇西王家三小姐。”晏濯香看着我道。

“王家三小姐……”我没意义地重复了一遍,只觉心头有些沉重,却说不清因果,转身无意识地走了几步,直到一头撞上某棵树干,只得停下,抬手摸了摸额头。

我扶着树干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状态,直到树上一声紧一声的蝉鸣将我唤醒,我又扶着树干转了个身,眼睛一抬,见两人还在原地,目光都聚到了我身上。

“看我做什么呢?”我后背蹭着树干,缓缓蹲到地上,再坐到树根上,只觉得浑身无力得很。眼睛垂下,看着飘下来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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