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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有宠/三千男宠三千乱(124)+番外

我双手在后,绳索挣得松了些,探手入袖摸向折扇。这时,忽闻马蹄踢踏,似有一骑飞奔而来。

“住手!不准伤她!”怒然之声由远及近,那是,梅念远。

忍着鲜血滴落的痛感,我稍稍转了下头,见他已飞身下马,疾奔过来。帝驾护卫队立即上前将他阻在十几丈外。他气息急促,见无法靠近,当即拄剑跪地,“大哥!承璟求你!放了她,我重回西域,再不踏上大殷半寸土地!此生流放至死,我也绝不怨你!”

我颈上一松,剑刃移了出去。殷帝瞧着自己手中带血的剑身,再将剑端遥指十几丈外跪下的梅念远,“当初为你母亲,你也未曾跪地求朕,朕当你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你今日真叫朕失望。这女人虽美些,却也狡诈得很,愚蠢得很,何以檀殊与你都替她求情?”

梅念远依旧跪地道:“此事无关她的容貌与智商,若她今日死在皇兄剑下,我……”说着,他仰起头,目光阴沉,“必请出先皇遗旨!”

此语出,檀殊变色,“三殿下!”

殷帝愈发阴鸷,“你倒终于肯拿出遗诏了。好,那朕就只能成全你的一片痴心。今日,她死,或者,你亡。”

虽然我的智商被众人质疑,但此时此刻,我灵台清明,关窍大通,当即道:“你们史书上写,惠帝未留遗诏,果然有假。殷惠帝遗诏竟在三皇子手中,竟能令你们谈之色变,恐怕不难理解,遗诏内容必然涉及传位问题,而且必然传的不是当时的太子此时的陛下吧?遗诏在承璟手中,你却要杀人灭口,莫非,莫非本应是承璟继位,做这大殷的皇帝?”

唯恐军心动摇,檀殊喝止:“休得胡言!”

我犹不住口,“原来幽禁梅太后,流放承璟到西域,全是因那遗诏。而承璟母子能安然活到如今,又全是因那遗诏对大殷皇帝的牵制。这其中不宣之秘,昭然若揭,何谓胡言?”

殷帝一挥袍袖,血剑直指梅念远,“朕御驾亲征,踏平大曜,后世铭记,谁还在乎一纸诏书与亡故的三殿下?今日你若为朕祭旗,朕允诺不杀顾浅墨。”说罢,手中剑扬给了一名护卫。那护卫领命后,一步步踏向大殷三皇子。

我以为他们承璟殿下定会将这阴毒的皇帝痛骂一番,拿出遗诏反将一军,彼时我再煽风点火,给他们来个祸起萧墙,军心瓦解,从此大曜不战而胜。我打好了算盘,却见他们三殿下并没有反将一军的征兆,竟是平静面向殷帝,“我不似你,对权力执着得迷了心窍。当年我退让,是因我母亲,今日我退让,是因你承诺。父皇尚在时,我便对你说过,不会与你相争,只是你从不信我。这天下在你们眼中如此重要,我一人之命又算得什么。”

听这语气虽平静,但其中的怨念不小,且他自始至终不看我一样,便心有不祥之感。果然,那持剑护卫到了跟前,也不见他有避开的意思。

“梅念远!”也不知我怎就突然爆发一声大喊。

他这才转过目光,淡然瞥我一眼。那一眼,风过无痕,那一瞥,花落无声。

剑光扬起,便要阻断这一生所有的牵绊。

梅念远,你狠!你是要用这一片淡漠来反击我的冷漠,以你一命来换我一命,叫我今生欠你的债,到死都还不清。眼中生涩,我挣脱了束缚,手中折扇飞逝,掠过无数人头顶,直撞剑光。

“铿”的一声久久回响,宝剑断折,剑光顿灭。

殷帝哪容我如此破坏,当即十几柄长矛欲将我扎成刺猬。我踩着当先一根长矛,飞身而起,即将一跃重围,却不知被哪个小王八刺中了手臂。剧痛之下,丹田气散得一干二尽,从空中栽了下来。又一队长矛朝着地上的我刺了来,我却只能沦为案板上的鱼肉。正想对着天空做最后的赞美与怀念,便有一个身躯飞扑过来,抱着我往旁边一滚。

脸上忽然有温热的液体洒下。滚出几圈后,力道已用尽,两人停下来,才发觉,拉我出鬼门关的人肩头正鲜血汩汩。他替我擦去脸上的血迹,“我死了你便不用死。”

“你敢!”我打掉他的手,奋力将他向外推。他却索性整个身躯压下来,匍匐在我身上,遮挡所有利器。

有更温热的液体迷蒙了我的眼,一路流到鬓发边。

仿佛一世那么久,没有长矛刀剑落下,却听得一阵又一阵身体落地声。余光之中,见有天外飞仙,一道浅色的身影自奔来的白马上飞了过来,无数道白练如九重天横流的瀑布,急速涌在空中,击落一片又一片殷军。

——晏濯香!

他身后,战马奔腾,那是我大曜军队。

82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不懂他为什么总在我性命将绝时适时出现,反正我欠他的,已然还不清了。

扫落一片敌军后,他稳稳落在我身边,扶起梅念远后,再扶起我。触到我手臂的伤口时,他眼波一颤,点了周边穴道止血,取出白巾迅速替我包裹。我抓着他的手,“给念远疗伤!”

他一手抚过我的脸,从所未有的柔和,“来不及了。”说完,侧身掠了出去,随意夺了口刀,迎向了袭来的檀殊。

我扶着梅念远坐到地上,给他简单止了血,犹心有余悸望着他。想到方才生死须臾之间,给他包扎的手便极度不稳,反倒勒出更多的血。他将我的手按住,“我其实舍不得你。”

“你要死了我是不会给你烧纸钱的。”我甩开手,转身看向战场。

晏濯香与大师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个是神机谷少主,一个是昆仑大弟子,一刀一剑,旗鼓相当,招式已然分辨不出来,只见一团剑光一团刀光。

二人打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谁也讨不到一招半式的便宜。至此,我才真心佩服大师兄,也才真心佩服师父的忍耐力,居然能将如此不济的三徒弟我给拉扯大,还丝毫不嫌弃地教我习文习武。

约莫过了数百招,刀剑交织出漫天的光芒,二人身影也几乎幻化到光芒之中。我低头在地上随便挑了把剑,手腕便被人捉住。

梅念远握着我的手,一双眼望在我脸上,“不要再去!”

我摇头,“已经到了这一步。”

说话间,笼罩在众人头顶的刀剑之光忽然消失。定睛看去,晏濯香与檀殊各持刀剑,互相指向了对方眉间。

居然,打了个平手。

众人均在观战,机不可失。我冲向了队伍最前的殷帝,一举将他擒住。王已被擒,三军被制。我挟持着殷帝随我往后撤,不准任何人靠近。殷帝已不是第一次被我劫持,故而十分镇定。然而他未免太配合我了,心中正起疑,忽然下意识感到了危险。

“小心!”晏濯香分出心思,顿喝提醒。

已然来不及。一股寒气蓦然袭来!

匕首刺入了心口。

变故快到我已然不知是怎么发生的。梅念远他原本在我身后,怎么会,突然挡到了我身前。他兄长的匕首生生刺入他胸口,没至柄端。他脸色苍白,倒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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