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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闻笛(23)

天璇和开阳眼中露出浅浅的笑意,依旧恭敬的站立一旁。

新增的熟悉面孔中,不止这三人,还有一人,一身雪白,神色冷漠,那是纪怀溪不可能不认识的天玑。大概因为天玑的拒人千里的漠然使得纪怀溪不大情愿跟她打招呼吧!

纪怀溪的生日礼物,好几次都是七司主亲往送的,所以她与他们早就相熟,只是与每个人亲疏有别。她与玉衡、开阳、天璇的关系最好,与其余四位司主疏远一些。

到来的四个司主,再加上一直在此的摇光,便聚了五位,七司主还差两位。然而为何他们突然聚在这里,纪怀溪还是很困惑。

“玉衡姐姐,你们都来了,是有什么要事么?”

“肯定是有要事的,大家还没聚齐,先生也没说究竟什么事。”

“谢哥哥怎么把你们叫到一起的?据说你们都在天南海北。”纪怀溪很是诧异,牵着玉衡的手问。

玉衡看了眼厅上坐着的谢斯寒,笑着对纪怀溪道:“原来你不知道啊,先生没告诉你?”

纪怀溪摇着头。

“你昨晚听到箫声了么?”

纪怀溪点头,“那又怎么样?”

“那是先生在召唤我们。”

“啊?”纪怀溪睁大了眼,似乎不相信,“你们在那么远,怎么能够听见?”

玉衡笑着,“箫声传不了那么远,但先生吹箫,我们可以在心底听见!”

纪怀溪更加迷惑,然而玉衡没有继续解答的意思,只是给了她一个暖暖的微笑,便松开了她的手,站在了一边。

摇光也与他们站在一起。大家谁也不再出声,纪怀溪便安静的陪他们站着。

谢斯寒一边品着茶,一边等着。

不久,门前出现一人,踏进大厅,随即行礼,“天权来晚了,请先生责罚!”

谢斯寒挥挥手,令他站到一边。

半个时辰过去,外面还是一片安静。六个司主等在大厅内,最后一个却不知在何处。

谢斯寒的神色渐渐冷下来,他放下手中已凉的杯盏,站起身道:“不用等了!叫你们来,有件要事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不允许失败!”

“是!”六人齐声答道。

“每人寻一剂药引。天璇前往极北寻蟾酥,天玑前往灵墟岛寻百山祖冷杉,天权前往普陀山庄寻普陀鹅耳枥,玉衡前往苗疆寻僵蚕,开阳前往藏边寻筚茇,摇光前往回鹘寻一叶萩。无论如何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回,否则不必再来见我!现在你们去隔壁房中询问唐大夫,你们各自负责的药引的具体情况。”

“那我干什么呢?”这句话不是屋内任何一人说的,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众人不由齐齐看向门外。

一朵大紫的花朵由远及近,瞬间掠至大厅。纪怀溪这才看清是着紫裙的妖艳女子天枢,纪怀溪非常的不喜欢她,从不主动地跟她说一句话,甚至连见都不想见到她。

天枢娉婷妖娆的走进大厅,浅浅一笑,笑的乾坤春满,她淡淡施礼,用娇媚至骨子里的嗓音说:“好久不见,先生可好?”

谢斯寒冷冷道:“谁能好过你?谁能叫的动你?”

天枢绝美的脸上随即绽开绚丽的笑颜,淡紫色的眼眸中流光万转。再千娇百媚的花在她面前也会失色,再璀璨的星辰在她眼眸下也会黯淡。所有尘世的美艳似乎都聚集到她身上,倾国倾城又岂能喻她三分?自忖美貌的女子,在她面前,只能自惭形秽。她使所有女子失色,使所有男子颠倒。

天璇从不敢正眼看她,天权从不在她面前抬头,开阳从不在谢斯寒面前看她,摇光从不与她对视。

武林尽是为她疯癫的男子,由于她而发起的争战不在少数,每年至少有十起争斗是她引发的。她的红颜引起的祸水随意流动波及,而她只是微笑着旁观。

她的美貌被誉为独步天下,因此她征服过武林无数豪杰,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

然而,天下男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却有一人例外!

就是此刻正冷眼注视她的人。

她紫眸波光定定回视,蕴满笑意和深意,“先生莫非生气了?先生是在生我的气?”她叹口气,轻柔的如同情人的耳语,“只要先生愿意,我就呆在庄中,哪也不去,不惹先生生气了!”

谢斯寒不想与她啰嗦,冷冷吩咐道:“一个月内从波斯王宫取回密陀僧,不得有误!”

“一个月?”天枢露出委屈的神态,目光从低着的眼帘射向谢斯寒,“来往一趟至少得三个月呢!何况还是进入波斯王宫呢!”

“你可以不去。”谢斯寒目光钉住她,一字字道:“只要解下天枢印。”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天枢是七司主之首,是冷月庄的一枚要棋,是冷月庄主的左右臂膀。尽管她自恃美貌行为不检,自况才高小看世人,谢斯寒还是十分倚重她,要事都交由她去办,例如这次去波斯,便非她不可。

天枢明白的知道自己的地位和作用,因此在冷月庄中,毫不收敛自己的张狂,人人见她让步。在谢斯寒面前,她也放纵不羁。

外间关于她与谢斯寒的传言甚多。

对于各种传言,她从不否认。当有人小心的告诉谢斯寒这些传言时,他也从不理会,从不置一词。

人们私下猜测,他二人并非纯粹的上下级关系,然而谁也不敢当面去问。就是阑珊,也总是置若罔闻。

司主们从唐慎微处了解了各自搜寻药引的样貌、特性、注意事项后便纷纷向谢斯寒辞行。

在谢斯寒以为七人都已上路时,玉衡突然转了出来。

谢斯寒淡淡看着她,问道:“有事?”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玉衡缓缓走上前,掏出一个竹盒,送到谢斯寒面前,“这是我从苗疆带回的噬毒蛊,带在身上可以预防毒物,先生……收下吧!”

谢斯寒并不接,淡淡道:“你不知道我从不用蛊?”

“知道,可是……”

“你自己留着吧,再去苗疆用得着!”

“我有一个,这个送给先生!”玉衡赶忙道。

谢斯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制作精致的竹盒,终于伸手接了。

玉衡终于轻松的舒了口气,开心的笑了笑。

“暖煦,你去过一趟苗疆,所以这次去南疆寻僵蚕的任务交给你,但切不可大意!苗疆险境重重,你一切小心!”

“是!暖煦明白!”玉衡抬起目光注视着他,她目光中写满无畏。

因为这个抚养她长大、教她武功、赐她荣誉、为她所敬佩的人现在叮嘱她关心她,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可退缩的?

玉衡走后,纪怀溪跑到谢斯寒面前,拿起那个竹盒上摇摇下摇摇,大是感兴趣。她拉着谢斯寒的袖子,“谢哥哥,可以打开看看么?”

“不能打开!里面的虫子有剧毒!”

“很可怕么?是什么样的虫子呢?”

谢斯寒制止了她不停的摇动竹盒,“噬毒蛊,专爱吃毒虫毒液,能够感受到哪怕微弱的毒气,每当有感应时,它就会在盒中不安分的跳动,所以可用来防身。但要小心饲养,适时喂它些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