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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94)

可如今,他们却像是忽然就开了窍。

“我听说,你养了只老虎。”邢老四道。

艳娘像是骤然间愣了一下,又好像并没有。

她忍着浑身的疼,扬起笑脸,道:“是呀。养老虎可威风了。看军爷这般英武,更该养个大老虎,多衬威风呢。”

“那老虎,不如把皮剥了给你看看?”

“哎呀,那多可惜呢。”艳娘看上去仿佛是很不乐意,却又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并无所谓,道,“那么大的老虎,我养得多好呢。卖出去也能卖个好价钱,剥皮才值几个钱呢。”

“这么说,那老虎如何,你都没什么所谓?”

“那怎么能没所谓呢。”艳娘笑道,“养了好几年,舍不得呢。”话是这么说,她看上去却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所以,就算弄死那老虎,也不过是白费工夫,对她根本无甚所谓。

邢老四看着她,却并没有被她的态度所牵引。

“这地方冷吧。”他笑了笑,笑容在一个不苟言笑的铁汉脸上,显得有些诡异,“给你张虎皮暖暖。”

“那可得多谢军爷了。”艳娘笑着回应。

她就被带到了外头。

天牢的外头放了个大铁笼,里头装着的就是她的老虎。

那老虎并不亲人,见谁都凶神恶煞,个头又大得不行,骇人无比。

唯有见她,这么个老虎就像变成了小猫,隔着笼子就想去顶她,伸着舌头非要舔她。

艳娘被推到了笼子前头,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揉了一把巨兽硕大的脑袋。老虎便扭过头,把她的手心舔得痒痒的。

她便笑了起来,道:“把你的皮剥了,给姐姐做个毯子,好不好?”

那老虎像是听得懂人话,又像是听不懂。它在笼子里头歪了下脑袋,好像是在理解她的意思,又理解不了。

所以,它就放弃了,又伸着舌头,要去舔她。

有人抽刀,走上了前去。

那刀锋映着阳光,冷得刺人。

艳娘就看着那刀光逼近笼中的老虎,脸上一直显得游刃有余,甚至饶有兴致,好像真的很需要一条毯子。

直到那凌厉的刀光真的触到了老虎的身上。

“——住手。”艳娘忽然开口。

她并不尖利的指甲,已经悄无声息地戳破了她的手心。

她带着极其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口道:“住手。”

邢老四便真的如她所愿,收了手。

“你的主子现今在哪儿?”

艳娘却答不出。

那刀光便又向老虎逼近了。尖锐的锋刃刺入被养得油光水滑的皮毛,激起震耳欲聋的虎啸。

很疼吧。

一定很疼吧。

“住手!!!”艳娘歇斯底里。

“你的主子,现在在哪儿?”那刀便又停了下来。有人再次逼问于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艳娘满脸是泪,盯着她的老虎,片刻也无法移开视线。

“你怎可能不知!”有狱卒高声训斥她,“那摄魂者遮遮掩掩,必定是因当面冲突无甚自保之力。你的异能是瞬间移动,简直是他天定的保命神符。你怎可能不知他的行踪!”

他说的没错。

温止寒的能力是摄魂,并将人的精神存入借助此人精神而生的精神世界。这能力自然有许多大用处,却绝无法自保。一来,是因为温止寒摄魂有条件,需直接接触某人,不可能忽然大范围摄魂。二来,人一旦意识到自己是被摄魂了,便可以依凭自己的意志回到自己身体。毕竟,那才是精神本应待的地方。只是被摄魂的人通常都意识不到自己被摄魂了,因为精神世界正是借助他们的精神所构建的,会与他们记忆之中的真实世界别无两样。

所以,温止寒的能力有许多用途,却唯独并不长于自保。

而艳娘每日能瞬移两至三次,每次可携带二百斤以上的重量,确实是天然的保命符。因而,艳娘也是唯一得知温止寒位置的人。

她与温止寒通过子母石相连。子母石是千里传音筒的原料,不作处理不可传音,却可以血为媒互相感应,令血的主人知晓对方的方位。子石对母石感应更强,母石则对子石感应较弱。

母石在温止寒那里,而子石就在艳娘的簪中。

艳娘是知道温止寒的方位的。比谁都知道。

可她没有回答。

笼中的老虎因剧痛而不住咆哮,艳娘紧紧地攥着铁笼的栏杆,看着笼中的老虎,满脸都是眼泪。她攥栏杆的力气那么大,人却又像是没有了半点力气,靠着铁笼的倚仗才能勉强能够站住,再没有那份鞭子底下也无所畏惧的游刃有余了。

淋漓的鲜血浸湿了她的布鞋。

“你的主人现在何处?”在脚底温暖湿润的触感中,有人这样问她。

艳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就把那只叫“宝宝”的老虎剥了皮。

金黄色的皮毛又大又暖,每一根毛发都似乎被人精心呵护过,然后永恒地留在了最美好的此刻。

再没有以后了。

第62章

幻境就是在那一刻消散的。

当艳娘泪眼朦胧地抬起脸, 看到的,便就是温止寒俊美无铸的脸了。

艳娘呜咽着,看着他。

她平素风韵妩媚,如今这般脆弱, 倒更是说不出得惹人怜惜了。

温止寒微微勾起唇角, 放缓了神情, 掌心向下,对她勾了勾手, 道:“过来。”

他平素待她冷漠, 所以这偶尔显现的温柔,总能更令她死心塌地。

特别是在她如此脆弱的时候。

艳娘的脸上还挂着眼泪, 挣扎着起身, 踉跄着竭力走到温止寒的面前。她对靠近温止寒显然非常急切, 却并不敢造次。

温止寒却伸出胳膊,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好孩子。”他开口称赞, 像是长者在称赞不知事的孩子,又像是人在称赞一条听话的小狗, “艳娘果真最是乖巧的。”

“公子……”艳娘红着眼眶,脸上还带着浓郁的悲伤, 却又已经因这份称赞而无法控制地带上了欣悦,“艳娘不听公子的话, 要听谁的呢?”

“乖孩子。”温止寒勾起唇角, “你这样听话,要给你什么做奖励呢?”

出口的虽然是个问句,他却显然并没有打算聆听艳娘的回答。下一刻, 他就已经决定好了奖励的内容。

“不如, 就给你这个吧。”

那是元生曾见过无数次的景象。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倒退键, 一切悲伤的结果后退,还原,直至从未发生。

被剥下的虎皮飞起,收拢,裹在血肉淋漓的肢体上。

肢体流出的血后退,回归,直至仿佛从未出现。

死去的老虎活了过来,威风凛凛地嚎出一声虎啸。

好像坏事从未发生。

好像一切都可以重来。

艳娘才刚刚收起的眼泪,再次湿了眼眶。

她扑到笼子前面,急切地去摸里面的老虎:“宝宝……”

失而复得的狂喜之下,她转过脸,看着温止寒,满脸都是爱慕与崇敬,一如往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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