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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38)

好好的朝廷顶点大牢狱卒,硬生生混成了丫环——丫环都不见得用得着把屎把尿。任职刑部狱卒得会照顾人,这两年居然都变得约定俗成了。

细想想简直离谱。

可谁也不敢说啥。

甚至已经习惯了。

这小姑奶奶,最低半个月来一回,还时不时就跑来突击,逼的人每天都得认认真真当丫环。这回她来,倒也没人惊讶。

唯一不同寻常的是,往日里她都是自己个儿来的,这回身后竟然还带了个人。

那人年纪很轻,个子挺高,身形偏瘦,一张脸白白净净,俊俏得不行,给人的感觉干干净净的,像是哪家饱读诗书的小公子。只是,从虎口的老茧和领口的肌肉看,却又能看出他实际是个练家子。

这小公子脸色看着不太好,苍白,眼下发黑,像是几天没睡觉。可他面颊又异样地泛着红,好像……非常兴奋。

元笑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说不清自己是激动还是紧张。

十年了。

他上次见到师父,已是十年之前的事了。

最后那一面,他陷入昏迷。而后,就再也没能睁开眼睛看看他了。

而在那之后,他也再也没有,再也没有见到他。

他真的……

真的……

很想念他。

想念到总是梦到他。

想念到一想到如今竟能见他了,竟鼻子发酸,想要哭泣。

元笑亦步亦趋地跟着前头的元无忧,满脑子都是总算能见到师父了,激动得脑子发热。

前面的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心急如焚,对无忧却永远都是充满耐心的,就也赶紧停了下来,等着她要做什么。

元无忧转过头去,冷淡地看着他。

“你也配见师父吗?”她冷冷地吐出了这么一句。

就这么一句,就这么六个字,刹那间就给元笑浇了个透心凉。

好像从短暂的美梦中苏醒了过来,一下子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是了。无忧对他好一些,不过是因为她心善。

其实……他哪儿可能去见师父呢……

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绝不配再见师父一眼的人。是……死了都不足惜的人。

元笑僵硬地,慢慢地垂下了视线。

绝顶的希望,一瞬间就变成了灭顶的绝望。他低着头,竟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死死地压着,让他一点也喘不过气来。

他哑着嗓子,道了歉。

作者有话说:

罚站到第二天,在见到元无忧之前,元笑“分明没睡多久,却仿佛过了半生”,其实就是在这个时候做了齐家公子的梦。元无忧也是因为这个梦而心软,所以才“不经意”路过,带元笑出去吃东西。吃饭过程中,元笑讲的话和梦中的哥哥一模一样,牵出梦中情节。

所以剧情正序叙述,就是徐慎之设计元笑做梦,元笑在梦中度过半生,一个人把元无忧从三岁一直娇养到成人,其表现震惊了徐慎之甚至是元无忧,元无忧因此心软终止惩罚,带元笑出去吃饭。

元无忧:?我是自己不想吃,让他处理剩饭。

瑟瑟:啊对对对。

元无忧:他必须跟着我,又不是我想让他跟的。

瑟瑟:嗯嗯,对对对。

元无忧:因为那老头太难缠了。

瑟瑟:啊啊啊对对对。

元无忧:而且……

瑟瑟:嗯嗯嗯对对对我们都知道了评论区的朋友记得领取红包啾啾!

*

第24章

元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好一会儿之后, 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惹无忧生气了。

是啊,在她看来, 他得多么恬不知耻, 才能在做出那样的事之后, 还理所应当似的跟着她去见师父。

她一定是很生气的。

元笑最怕元无忧生气。

他慌张不安了起来。

过往……十年往前的过往,无忧生气, 他是最会哄的。因为没人会真的去惹无忧, 所以她生气总是些小脾气,不真恼火的。

只要陪在她身边, 任由她发泄, 后面也就好了。

他就总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哄着她,纵着她。她也会把火气发在他身上的, 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等她气发够了,就都好了。

可是现在, 他真的惹到了无忧。无忧生气,再也不是小脾气了。

而他就连出现在她面前, 都是会让她恼火的。

他再不可能哄她不气了,只会让她生气, 没有任何解决的方案。

他低着头, 想了想,就只能想到让自己难受些,才能让无忧消消火。

他就总之先找了个角落, 跪下了, 等着无忧回来发落。

旁边的狱卒诧异地望着他,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

要说那小姑奶奶,确实是脾气秉性差得不行,难惹得很。

流传已久的,就连圣上身边曾最受宠的大太监,多么嚣张跋扈翻云覆雨的,都让她命人打了一夜的嘴巴子。那打得,听说可真是亲妈都认不出脸了,惨得不行。就这样,后头也没人给他伸冤,直接让他卷铺盖走人了。

但其实,认识了这么多年,刑部的狱卒们没见过这个。

他们见过的,当然也难惹。比如这小姑娘,一张嘴比数九暴风还冷,言语比寒冬冰凌还利,曾硬生生把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骂到哭出来,真是谁也不敢碰她的霉头。

还动不动能把人一年俸禄罚干净,气得人骂娘还偏偏不敢在她面前吱半声——听说圣上都不敢。这倒还挺让人平衡。

但她其实不打人。没打过人。

她是有足够的本事仗势欺人的,毕竟是跟圣上都日日随性的人,但她从来没把人拖下去打板子或者怎么的。

她发过的最严重的两回脾气,一回是她小时候,她师父刚进牢那会儿。那时候,有好几个月,这小姑奶奶都是住在牢里照顾元沧澜的,寸步不离,哪儿也不去,除了发呆就是哭,然后就是照顾人,像是魂儿就活在这儿了似的,出不去。

后来,似乎是圣上金口玉言亲自下的旨,让她出去,不得一直待在那儿了。那会儿她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手里利刃凭空出,不见血色不罢休似的,小小年纪,尽管其实没杀人,眼睛却红得活像是杀红了眼,一副我不活你也别想活了的模样,把牢里见了多少重刑犯的大老爷们们给吓得不轻。

那场脾气,和后面的又一场脾气比起来,也比不出哪个更大。

那是她第一次好几日没来牢里的时候,此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人好生照顾元沧澜的。但那时,当然不会有人听她的。都是来当狱卒的,又不是谁家的下人,别说照顾,翻个身都没人做。没多久,元沧澜差点连褥疮都起了。

那会儿,也真的是好大的一场脾气。一柄利剑,差点剁了当值狱卒的手。一双眸子,仿佛罗刹降世,令人不敢看上一眼。

那个当值狱卒年纪轻轻,硬生生让她给吓尿了裤子。

“既然手脚用不着,那就不必留着了。”那淬着冰碴的声音,如今而立之年的他仍旧记忆犹新,“下一次,再让我看见,我要你的手……”尖锐的利刃顺着他的肌肤缓缓滑下,“要你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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