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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166)

可过往种种又确实真实地发生过。元生是由他照顾了很久,也照顾得很认真的孩子,衣食起居都是他一手安排,日日都对他有所陪伴。他真的太小了,由不得他不费心。

如今,哪怕忽然生出如此异变,他对他长久照料的温柔竟仍旧没有完全褪下。

见对方的脸色异常难看,他不由得轻叹口气。说来也是,如此剧变,没有人比元生本人受到的冲击更大了。

他不由得上前,拍了拍元生的肩背,安抚道:“无妨。先坐下,喝口水吧。”

温鸦的身体重重僵了一下,却还是依言坐下,动作僵硬地从他的手中接过水来。

“怎么了?”见温鸦显然很不对劲,元无忧开口询问。

温鸦捏着手中的茶杯,一言不发,唯有脸色难看得贯穿始终,让人不知他究竟是忽然想起了怎样的难事。

“罢了。”见他如此,徐慎之不由开口,“由他先缓缓吧。忽然遭遇这样的事,没有人比他本人所受的冲击更大了。”

他提起茶壶,给元生兑了些热茶,劝慰他了一句:“不急。”

那份宽和仿佛滚烫的热茶,烫得温鸦一抖。

*

元无忧最终决定先给温鸦一半的信任。毕竟,作为元生的他曾与他们朝夕相处,是他们曾真心关照过的孩子。再者,追根溯源,此人还是李衎一手送到她的身边的,而李衎这狗东西的优点之一就是看人很准。

如是,温鸦仍可在元宅行动自由,只是,元无忧仍暗中叮嘱了武澎,叫他对他多些留意。

温止寒已死,但毕竟存在旧部。而温鸦显然曾称得上是温止寒的心腹。

尽管如今,他对温止寒的杀意也并不似作伪就是了。

烟罗显然对饭桌上的冷面新人很是打怵。她的胆子也就那么一点点大,当初八岁的元生都能把她给咬哭,如今二十多岁还一身凉意的温鸦,更是能把她畏手畏脚,缩在元无忧的身边不愿动弹。

温鸦很快注意到了她的状况,皱起眉头:“你怕什么?”

“呜哇——”四个字,“啪”一下点燃引线,把温鸦都吓了一跳。

元无忧轻车熟路地揉了下被尖锐的哭声刺痛的耳朵,顺势抱着烟罗的肩膀拍拍。

“没事,没事。”元笑坐在元无忧的身侧,探出身子出言安抚,“不怕,他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有事我保护你。”武澎在不远处,伸出胳膊给她夹了块糖醋肉,“吃些甜的。”

陈婉清看着大张着嘴嚎啕,哭得满脸是泪甚至还流了鼻涕的京城第一名姝沈如玉,默默地捡起自己碎了一地的世界观碎片,默默地粘在一起。

一如此前的每一天。

温鸦则仍皱着眉头,看着烟罗,未曾移开过视线。

“……出言恫吓一个小丫头,真是英武。”饭桌的另一头,忽然有人夹枪带棒地开了口,“何等威风。”

温鸦转动眼珠,向着说话人的方向看去。

竟是尚武。

庞老太三人中,只有庞老太本人左右逢源,甚是擅长凑趣。余下的马大娘与尚武二人,平素在饭桌上可是几乎没有什么话的。尤其是尚武,除非是在侍候庞老太,否则他几乎就是个哑巴。马大娘偶尔还会与人聊上几句,他却从来都是无声地吃饭,无声地走,一副不想和己方三人之外的任何人产生交集的模样。

甚至最近,他似乎连主动与庞老太说话都少了些,就那么低着头默默侍候,静得像是一汪死水。

他忽然主动开口,甚至还是这么夹枪带棒惹人注意的话,倒让元无忧都有些意外了。

甚至不止是元无忧……连烟罗的哭声都小了些。

温鸦就这么斜着眼珠,看着尚武。他身上杀戮之意很重,一见就绝非什么好惹的模样。

尚武望着他,毫无退却的意思。

元无忧例行看戏,毫无宅邸主人的责任心。

元笑无奈摇头,站起身来,眼神示意武澎,两人一边一个,打断了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在武澎成功的阻拦下,尚武撇开了眼,正好撞到庞老太的视线。老太太看着他,满眼都是“别给我惹事,要惹事你自己死,别牵连我等”的警告。

尚武低下了头。

陈婉清摩挲着筷子,看着武澎毫无畏惧地介入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又毫不在意地全身而退。

武澎真的是一个很英武很可靠,很有能力,充斥着阳刚之气的,很男人的男人。

很奇怪……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她过去却竟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仿佛是瞎了眼睛,令如今的她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

早点意识到,何必还要走这么多的弯路。

还好,如今她雷霆果断,雷厉风行,还有机会,叫他……

“你该回家了。”一旁,武澎忽然开口。

“什么?”

“安国公与夫人,都来接你了。”说着,武澎看向元无忧,拱手道,“小姐,安国公到访。”

*

安国公此行,可谓是给足了元无忧礼遇。他贵为国公,又是长辈,上门之前竟还预先呈过拜帖,写了不少体面的客气话。

但他真正的目的,谁人都知道就是了。

陈婉清随父母进了个单独的房间。

尤夫人落下了门锁。

安国公抬起眼皮,瞅了陈婉清一眼:“回去吧。”

陈婉清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下,而后低着声音开口,恭恭敬敬:“女儿……不愿。”

她的声音显然有着几分怯懦,却没有犹豫。

名门闺秀,擅自离家。简直是天大的丑闻,是他们藏着掖着未曾暴露过的事。

“那你是想做何,不妨说说。”安国公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女儿……想要自由。”

第111章

“什么自由?”安国公看着她, “遍寻无数男人加以玩弄的自由?出入烟花之所举止荒唐放浪形骸的自由?”

有很多事,安国公与夫人未必全然不知,只是一直都假作不知,不肯相信, 自欺欺人罢了。

陈婉清举止荒唐, 绝非闺秀可为, 放到哪里都是令人咋舌的大事一桩。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曾走露风声?又怎么可能一点也走不到安国府主人的耳中?

他确实听到过些荒唐的事, 但他怎么可能相信?他的女儿, 性情温婉,粉雕玉琢, 是十足的闺秀, 是他千顷一根独苗。他虽未必多么假以辞色, 内心却自然是疼爱她的,有人说她玩弄男人?

放肆, 何人如此大胆,敢毁他的女儿的清誉!

证据?不过是栽赃陷害人的手段, 如何入得了他的眼?

男人?自是卑贱的侍卫胆大包天,欺他女儿温顺怯弱!

未必真的没有证据, 未必真的没有破绽,但他是这样相信的, 只愿这样相信着。

而如今, 陈婉清不听父母之命离家,数次被人看到纠缠一个男子,甚至待在这个男人所在的府中不愿离开……

如今, 这份自欺欺人也终于不得不被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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