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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165)

李衎目不转睛地看着元无忧,眸中很少见地装满了未加掩饰的真诚:“因为无忧,真的很强。”

上一次,他像这样真诚地说话……怕已是儿时的事了吧。

他渐渐学会了坐在那个高位上,再也不是那个曾孤独地站在崖顶,毫无自觉地将一切都写在脸上,差一点点就自高高的崖顶一跃而下的稚嫩少年了。

元无忧伸出手,摸了摸李衎的头。

这早已不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了,李衎却并没有避开,任由她轻轻揉搓着他的头顶。

“只有一件事,你还没有告诉我。”元无忧开口,“你此前说,我不知道你为这档子事牺牲了什么。”

元无忧一直记得这话。

“你牺牲了什么?”

只一刹那,李衎的眸中瞬间涌起了黑雾,令人看不出里面放了什么。

他顿了顿:“不会伤我什么就是了,放心吧。何况主谋已死,唯有死法太过痛快,令人不太舒心。”

李衎眨了下眼,掩去了眸中的杀意:“至于其他的,好用就行,你不必挂心。”

元无忧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却福至心灵似的开了口:“你不必永远理智。没有人能永远理智。任性一点也没关系。”不如说,她根本就是任性得过了分的人。

李衎抬眼看着她。

李衎勾起了唇角。

如今,也只有她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无妨。”他对她说道。

能够给她助力,足够便利好用,能够在各种机缘之下对她绝对忠诚,就是最重要的事。至于其他的,已往不谏。

在他真正认清高居皇位之上的意义的时候,便再也没有为情绪左右过决断了。

*

张平是在元宅门口翘首等着元无忧的。

才见着元无忧的脸,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着急忙慌地一顿输出:“小姐!!!您可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元生他,元生他!”

“慢慢说,”元无忧道,“元生怎么了?”

“他忽然……忽然……就,夺,夺舍?不对,那是反的。上身?易容?啊啊啊总之吓死人呢!孩子呢?好好一孩子呢?!”

元无忧:“……我直接去看看吧。”

事情比元无忧想得还要出格一些。

元无忧没有看到元生。

站在她的面前的,是一个高挑挺拔的青年,面容冷峻,神色颇为冷漠,眉目间尽是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不是看不起,是根本就未曾放进眼中,视人如同蝼蚁。

与温止寒一脉相承。

此人的面容与元生生得颇为相似,说是长大后的元生一点也不过分。年纪约摸二十中段,可能比元无忧还要大上一些。

元无忧沉默了一下。

元无忧偏过头,看着袁攻。

“他玩异能险些伤到自己,我拉了他一下。”袁攻开口解释,“他便忽然变了模样。多半此前的模样才是受异能影响,如今是被我的能力给重置了回去。”

“我想也是。”元无忧转回视线,看着面前的人。

“你是元生?”

第110章

对方看着她。

才见到她, 对方就肉眼可见地迟疑了一下,用力皱着眉头,仿佛是在竭力抓住脑中的东西。直到元无忧看着他,认认真真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才仿佛骤然之间想起了许多, 看着元无忧, 缓缓地开口:“姐姐……”

元无忧静静地看着他:“你‘小的时候’,尚且没有叫过我一句‘姐姐’。”

面对着视人如同蝼蚁, 明显已经换了一个人的元生, 元无忧显然失去了这几个月来的信任,并且秉持着一直以来的任性, 从不屑于将自己的状态加以掩饰。

元生看着她的样子, 没有说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元无忧伸手, 客气地请他就坐,“公子姓甚名谁, 为何会化作稚童,进了刑部天牢?”

“我叫温鸦, ”对方依言入座,毫无铺垫地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是温止寒的义弟,为他杀人。此前技艺不精, 中了皇帝的异能者的‘还童’, 为官府所擒。”

元无忧倒没想到他竟这么实诚。

莫非因为他说的都是刑部已然知道的?

“过去的事,你记得多少?”

“还童前的事,尽数记得。还童后的事, 还在回想。”

“回想起了多少?”

温鸦显然知道她问话的意思。

“足够放弃我那‘义兄’了。”温鸦说着, 眸中骤然闪过了无比自然的杀意, 仿佛杀意是早已刻入了他的骨髓的东西。

看来,真正的他,真正的那个八岁的他,是秉持了当年的那份疯狂的。

憎恶世界,憎恶所有人,恨不得杀戮殆尽。他是秉持了这份疯狂的。

没有人为当年的他悬崖勒马。

元无忧的心,终于软了一下。

就在她打算开口时,徐慎之也赶了回来。

“我听说,元生变得……”徐慎之踏入房中,一眼看到温鸦,顿时愣了一下,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有那么一瞬间,元无忧不是很确定,她是否在徐慎之的脸上看到了……

恐惧。

仿佛是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本能地感到畏惧,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他身子微微一歪,扶了一把桌子,差一点摔倒。

元笑眼疾手快地搀了他一把,很担忧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身侧:“徐大人,您可还好?”

“无妨。”徐慎之很快回过神来,克制住了那股无来由的恐惧,“晃了下神。”他说着,站直身来,正视着面前的人,很快从熟悉的眉目中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元生?”

“是。”元无忧也早已凑到了他的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徐慎之道。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好在尚可控制。

可另一头,温鸦却忽然显出了很大的不对劲来。

在看到徐慎之的一刹那,他就似乎又回想起了什么,而后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说不出的难看。

在元无忧明摆着不再信任他的时候,他的脸色都未曾如此难看。

他站起身来,面色铁青,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慎之,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仿佛是大晴天的横遭了什么霹雳。

在徐慎之看向他的那一刹那,他又骤然移开了视线,未曾与他对视。

徐慎之倒已经好了许多,他权当是自己一时晃了神。

“真是元生?”他对元无忧低声询问,“这是为何?异能?”

元无忧便简单地与他解释了一番。

听得元生此前是为杀手,徐慎之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往元无忧前头站了站。

可是再看看元生,回忆起那个他照顾了很久的八岁孩童,徐慎之到底还是心里一软,又升起了个与元无忧同样的想法:“他如此坦言,倒是诚实。”

他看着元生:“我知被关入天牢的孩子必定不一般,但也没想到……会是如此。”

一手照顾的稚童,竟然忽然变成了没比自己小上几岁的杀手,徐慎之的心情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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