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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145)

一看到她,他顿时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控制不住地浮起了一丝笑意。

他轻轻拉了拉被子,给她盖得更暖和了一些。

“做恶梦了吗?”床上的元无忧睁开了眼。

“啊……吵醒了你了吗?”

元无忧没有回答,执着地发问:“做恶梦了吗?”

“没有。”元笑一笑,“只是忽然醒了一下。”

元无忧却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他的一切都逃不过那双漆黑的眼睛。

下一刻,她伸开胳膊抱住了他,把他抱得紧紧的。

“没事了。”她轻轻地抚摸他的脊背,“不要怕。”

元笑微微地愣了一下。

半晌,他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像个小猫。

“嗯。”他这样应道。

元无忧,真正的元无忧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场景,看着那个元无忧做出了与她如出一辙的反应。

“如何?”温止寒在一旁,微笑着问道,“若是不够,元小姐也可以给在下提提建议。你想让他怎么被安抚更好呢?

“只要你现在出去,处理掉元笑的身体,我便可以保证,他永远都会处于这般美好的现实之中,永远不会再陷入噩梦的泥潭。”

条件是,他永远都是威胁她的筹码。

元无忧最后看了他一眼。

刹那之间,元无忧再次回到了现实。

只有一刹那,只有眨眼都没有的工夫,元无忧却就抓住了这一刹那,忽然捏碎了手腕上的驻梦珠。

那是徐慎之曾给她的。在元笑还被误会的时候,徐慎之将驻梦珠给了她,言道这珠子漂亮,本也是给她用的,放在她这儿也好。

也就是说,这里面装着的是需要元无忧与元笑一同参与的梦境。

徐慎之的能力,与温止寒是有相似之处的。某种意义上,二人都是将精神带入到的虚幻的世界,只不过一个是梦境,一个是基于精神本身构建的精神世界。

说来……竟也算是大同小异。

徐慎之为人谦和,从不炫耀,但其实……他的能力真的很强。

元无忧希望,他的能力能够强过温止寒。

对不起……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个美梦,新的梦境还不如你方才看到的幻影。

但我不会让你成为任何人的筹码。

*

见得元笑从马背纵身跃下的时候,夏青的心很重地跳了一下。

没有人不认得面前的年轻人。他还很年轻,距离而立尚有五年,却已是身经百战而战功赫赫的青年将军了。

所谓时势造就英雄,在蛮夷入侵的这些年里,有能者必能崭露头角,年龄辈分再也成不了束缚。元笑麾下有太多比自己年长的莽汉,各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没有一个人不服头顶上面容斯文的年轻将军的。

实际上,再斯文,毕竟是征战已久,年轻人也是满面风霜的。距离上次离开,他的面庞又被晒黑了不少,掌心尽是厚茧,身姿臂膀却又结实挺拔了许多。

如此模样,让他更添了许多男人的气概,不知叫多少女子夜不能寐,粉面含春,恨不能把手帕香囊塞到他的胸口里去。

夏青自然也不能免俗,低着眼睛,面红耳赤,连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心跳砰砰咚咚像在打鼓。

说来,将军竟独自一人回府了……此次得胜归来,将军战功卓绝,当是要被夹道欢迎,再御前封赏的。他竟一声不吭地独自一人提前回了府。

夏青知道他为什么急着回府。

必然是为了那位的。

可那一位……

那一刹那,夏青砰砰直跳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情愫说不清是悲悯是悲哀。她嗫嚅着,见元笑一脸欣悦急着往府里走,到底还是开了口:“将军……夫人她……”

她以为她能开口,却就停在此处,再说不下去了。

见她如此,元笑停下脚步,手指微微攥了下缰绳,眼眸垂了下去,显然已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片刻之后,他抬起眼,看着面前不知所措,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的侍女,勉强勾起了唇角,轻声道:“与柳公子在一起,是吗?”

夏青没有否认,却仍旧没有说话,半晌才开口:“夫人现下……在府里。”

元笑便明白了。

她已将他……带入府中了。

元笑紧紧地攥着缰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勉强提起了唇角:“我知道了。去照顾夫人吧。”

夏青心中的悲哀,刹那间便又涨了许多。

夫人哪里还用得着她照顾呢?她一大早就将她支开了,连脸都是与那柳月风嬉笑着一块儿洗的。

将军却仍念着他,念着要人照顾她。

夏青垂下了眼睛,什么都没说,默默称了句是。

元笑屏退了下人,自个儿牵了马,将这战场上的伙伴牵回了马棚里。

他一直攥着缰绳,闭着眼,将额头靠在了马脖子上。

那马好像知道什么似的,扭过头,舔了下他的脸。

他就又笑了笑。

他知道这世上有许多许多不如意。

但他还是很想见她。

迫不及待地,甩下一切欢迎和庆典地,想要见她。

他摸了摸马脖子,令人照顾好爱马,便匆匆离去了。

他没去找元无忧,而是先回了房。

他与无忧是正经夫妻,曾也是同房的。他仍记得迎娶无忧的那一天,八抬大轿,锣鼓喧天。人人都说一介庶女并不值得,说以她家的门第,便是嫡女也配不上他。他却厌恶他们用那般无所谓的事情评判她。什么门第,什么嫡庶,她就只是她,是他心尖上的人,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

他散尽千金,为她举办了一场整个京城最为盛大的婚礼。

那天晚上,他掀起盖头,明亮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他的脸庞通红,手心发汗,在战场上也不曾颤抖过的手几乎连喜秤都拿不住,耳边咚咚咚咚只能听到自己过分吵闹的心跳。

那是他此生最开心的日子,直至死亡也不会忘怀。

第97章

那之后, 无忧其实也是……疼惜过他一阵儿的。

她与他一起赏月,一起看花。

她亲过他,抱过他,见他面红耳赤, 坏心眼地逗弄过他。

她做了许多, 许多让他每每想起都会心潮澎湃, 心跳加速的事。

他想,他这一辈子就都是她的了。

他一辈子都会陪她做这做那, 任她坏心逗弄, 把他的真心,他的躯体, 他的年华, 他的一切都给她。

可她却很快地……就不想要了。

他奉上的一切, 她都不愿再看上一眼了。

她很快不愿与他住在一起,说是需要一个人的空间。他只能搬出去, 却又不肯搬远,便住进了她旁边狭小的下人房中。

她很快连看都不愿意看到他, 好像他的一切都好像只会引起她的厌烦,让她频频皱眉, 不愿靠近。他便只能离她远些,远远地望她。

她对他的爱, 似乎就只有那短暂的数月罢了。

她很快寻得了一个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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