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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141)

“是。”

“好得太慢的话,我会很愧疚。所以不要敷衍。”

“没什么可愧疚的。”元笑忙道,“无忧如此,都是因为被我骗了。是我自找的。”

可他骗她,都是为了保护她。

元无忧心如明镜,却不再与他拉扯这事。她低下眼,看见他的胸口,便不由得伸手拨了一下他的衣襟。

狰狞的烙印便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端正的“元”字,整齐,清晰,与元宅每一匹马屁股上的印迹一模一样,无时无刻不提醒着看到这个烙印的人,是谁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迹,是谁怎样将他当做马匹牲畜一样对待。

元无忧轻轻地抚摸那个发硬的印迹,没有说话。

元笑顺着她的动作低头,忽然极自然地开了口:“无忧,能帮我把它去掉?

“用无忧的能力,先把这里分解,再组合成没有印子的样子……可以吗?”

他这样说着,语气甚是请求,仿佛真的很想让无忧帮他这个忙。

元无忧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她却没有这样做。

“你其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想把它抹掉的吧。”她直接开口,“你让我把它抹掉,不是因为你自己在意,而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在意。

“留着,我每次见到都会想起。去掉了,日子久了也就淡了。

“可即便如此……你居然想让我用能力抹掉它。那就是说,我要先把你一部分皮肉分解,与剜下一块肉无异。

“亏你开得了口。”

见被她识破,元笑顿了顿,却还是挣扎了一下:“只很快一下,没事的。无忧的能力很快。”

元无忧摸着那个烙印。

“对你自己而言,你其实,并不在意它留在这里,是吗?”

元笑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说谎,诚实地点了头。

“那就留着吧。”元无忧感受着指尖下粗糙不平的触感,“再怎么被你们惯着,也不能做了事连痕迹也不留。你若真不在意,这个印就留在这里。这是给我的警戒,能警示我很多东西。”

元笑沉默了一下。

有那么一会儿,他仿佛是在犹豫而踟蹰着什么。半晌,他才终于开了口:“我其实不是……完全不在意。”

……也是。谁能带着一个奴印而浑不在意呢?

就在元无忧以为他要诚实地表达自己的不悦的时候,元笑说出的却是与她所想截然相反的话:“我甚至,还挺喜欢的。”

饶是元无忧,也因他这话而着实愣了一下,一时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元笑深知自己莫名其妙,却还是决定将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他将衣襟拉得更开,给元无忧看那个端端正正的烙印:“这个当时,是我自己烙的。烙的时候,我特意转正了,怕印得不好看。”他就这么说出了世上最奇怪,最莫名其妙的话。

元无忧着实迟疑了一下:“……为什么?”

“……这个印……”元笑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说出口。

但无忧是他信任的人,他什么都愿意告诉她。何况他真的已经孤独了太久,已经太久没有人愿意倾听他的感受了。

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后悔,但他还是磕磕绊绊地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这个印……是无忧的印吧……印上了,就代表是无忧的所有物了。”

就像马棚里的马匹一样,烙上了这个印,就是无忧的马了,就盖了章,定了论了。

他自己都觉察出了自己话语中的病态,却还是迟疑着讲出了最后一句:“这让我感觉……安心……

“就像……回了家……再也不会走了……”

这些话……真的是带着几分病态的。

元无忧却骤然之间就意识到了他说出这些话的原因。

是啊,虽然是他主动的,虽然是他骗来的……

但他被抛弃了十年。

他失去了师父,失去了她,失去了全部的至亲。

他被她远远地推开,被她抛弃了足足十年。

他一直表现得浑不在意,是为了避免让她感到愧疚。这十年来,他也许总在脑子里担心她,他将一切都担起来,给她撑起了一片一无所知的天空。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他浮萍无依,任人欺凌,孤身飘荡了十年。

他早已失去过往的安全感了。

元无忧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她刹那间想通了这个关节,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摸着那个烙印。

“那就留着。”她轻声说道。

她忽然抱紧了他,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她听到,他的心脏跳得飞快。

“笑笑,陪着我吧。”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很认真,“一直陪着我,再也不要走了。

“这个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地方。

“我的身边,永远都要有你在。

“好不好?”

她问出了一个元笑永远都不可能回答“不”的问题。

第94章

武澎出门的时候, 陈婉清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可是很体贴的,特别竟是女子竟主动来接男子,简直是上赶着的倒贴了。

武澎却清醒得很,一点都不会真的将其错认为是陈婉清的“体贴”。

大约是因为那特殊的游戏, 她便真的把他当做女子对待了吧。

他倒也无甚所谓。那样的事情都答应过无数次, 这种程度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静静地上了马车, 甚至毫不意外陈婉清会在路上就会给他塞些什么,让他这一路“有些乐趣”, 借着马车的颠簸给她上一场余兴的节目。

只要她能够尽快玩腻, 对他失去兴趣,他都随她。

陈婉清果真递给他了一盘东西。

……是一盘荔枝。

这东西产自极南, 本地没有, 又没那么能保鲜, 需得快马加鞭送来,又或者借助类似能力的异能者, 总归是很难运来的。

是顶金贵的东西。

这么珍贵的东西……

武澎抬头,看了她一眼。

“公子不喜欢吗?”陈婉清问道, 看上去仍是哄骗他时惯用的那副柔弱动人的模样,显然是想让他吃的。

也不知是在里头加了什么东西。

到底只会用来助兴, 没理由要他丧命。武澎无甚所谓,随手剥了一个, 咽了肉, 吐了核,等着药效发作。

“也给婉清剥一个吧。”陈婉清凑得他近了些,冲着他撒了个娇, 动人心弦却又毫不做作。

武澎愣了一下。

她也要吃?

陈婉清是绝不可能给自己吃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除非里面没有东西。

想问题的工夫, 武澎已经又剥了一颗, 递给了陈婉清。

陈婉清没接,直接凑了过去,动作优雅地俯身,从他的手里吃了那颗荔枝。

嘴唇碰到了他的手指。

武澎僵了一下,却显得无动于衷。

在过去漫长地被玩弄的生涯里,陈婉清只会用指尖或是鞋底轻佻地逗弄玩物,绝不可能让嘴唇这样的地方碰触到他们。

陈婉清在旁边吃完了荔枝,温温柔柔地用手帕包着,吐出了核来,竟像是心情有些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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