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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2)+番外

婚事就这样定下来。

今年二月,她嫁入萧府,做了济宁侯夫人。

可是,祖父并没能因此好转,三月初,撒手离世。她伤心得不行,又因自幼底子单薄,大病一场,需得悉心将养,到现在也没痊愈。

而萧错那边,新婚当夜都不曾碰她,之后只在每月初一回内宅见见她,吃一餐饭,歇息一晚。下半年,她病情见好之后,他命几位管事帮着她打理内宅诸事,让她顺风顺水地接过主持中馈的权利,其他的,一切照旧。

祖父离世已有半载,想来仍是伤心,可她也明白,不能再一味纵容哀思,要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只是,如无意外的情形下,她与萧错一个月才见一次,这样怎么能够过得顺遂无忧?他能记得她的模样已是难得。

往好处想,她可以认为,他是因为她还未及笄的缘故,全把她当做小孩子来对待;往坏处想,她完全可以认为,他根本就觉得她可有可无,只把她放在内宅当个摆设。

要知道,她自十来岁起,他冷酷冷情的名声便已无人不知。他的不近女色在一些人看来,不是因着洁身自好,而是因着根本无心女色亦或儿女情长。

所以,裴羽从不担心萧错会纳妾养外室,她担心的是他对任何女子不屑一顾——包括她这个结发妻。

所以,裴羽因着昨日他破了惯例不回来就寝,真的心慌了。

是为这缘故,她今日泄气兼赌气,做了甩手掌柜的,不理内宅事宜,更不愿再服药。

那些都是为着他的缘故,她才兴致勃勃地去做去坚持,若是失了他,她根本就不需要像守着规矩一样每日服药,左不过是早一些或晚一些痊愈。

这一切的症结,是她喜欢他。

**

这晚,一如萧错每次回来的情形:用饭,看书,沐浴更衣,在临窗的大炕上歇下。

裴羽一直暗自气闷着。

他怎么都不问她不理会内宅事宜的事情?是以为她明日就会照常行事,还是打心底觉得她这个差事谁做都一样?

再就是特别关键的一点:他为什么不肯与她同床共枕?

她明明记得,新婚的前两日,他都是与她同塌而眠。第三次共处一室,他以要看书到很晚为由,吩咐丫鬟在大炕上铺好被褥,随后成习。

这是不是嫌弃她?

嫌弃她不妨直说,用得着这样委婉的方式么?——真是难为他了,肯为她费这样一番周折。

那边的萧错熄了炕桌上的灯。

裴羽借着床头的灯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气鼓鼓的起身下地。

她到了大炕前,不管不顾地去扯下他盖在身上的锦被。

萧错没阻拦,只是坐起来,转过身形,忍耐地看着她。

裴羽将锦被抱在怀里,先是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片刻后便败下阵来,转身看了看床榻,底气不足地道:“那儿才是你的地方,回去睡……吧?”

第002章

萧错凝视着裴羽。

她站在柔和的灯光影里,长发水一般倾泻,瓜子脸,肤色白皙莹润;漆黑的柳叶眉,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扬,一管挺秀的鼻梁,双唇如嫣红的花瓣。

模样倒是出落得更好看了。他想。

裴羽见他神色并无不悦,索性不等他应声,将锦被抱回到床上。这时候,她听到他下地的细微声响,暗暗松了口气。

萧错瞥过她穿着单薄寝衣的背影,吩咐道:“上去睡。”

“哦。”裴羽乖乖地上了床,到里侧歇下,随后见他亲自铺床,暗怪自己顾前不顾后。又见他动作利落,似是做惯做熟,便放下了那点儿自责。

萧错倦意全消,转去从炕桌上取来《奇门遁甲》,倚着床头,借着灯光

仍旧是与她无话可说的样子,那可不行。裴羽侧转身形,看着他侧面的轮廓,怯怯地道:“侯爷,我们说说话吧?”

萧错视线不离书页,“你说。”

裴羽说起之前心里为之气闷的话题:“我今日没过问内宅的事,你听说了么?”

“嗯。”

裴羽嘟了嘟嘴,“可你只字不提。”

萧错轻描淡写地道:“要我夸奖你几句?”

“……”

萧错终于表明态度:“明日照常行事,不准闹脾气。”谁家的当家主母动辄撂挑子不干?也只她好意思。

“……”裴羽沉默片刻,心里迅速盘算着,鼓足勇气道,“我听你的话,但是,你能每日回房么?”

萧错沉默片刻,道:“有这必要?”

“有。”裴羽笃定地点头,又如实道,“一如既往的话,我担心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萧错侧目凝了她一眼,唇角上扬,很难得的笑了,“不会。”

那笑容暖意、风情并存,眸子里的清冷消散,光华璀璨,宛若冰雪消融,着实动人心魂。片刻的恍惚之后,裴羽意识到他的含糊其辞,“不会才怪。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

“……”萧错视线转回到书页,却不能继续阅读,指腹轻轻摩挲着陈旧泛黄的纸张。

裴羽起初想说“我当你默认了”,随后心念一转,不认为有继续稀里糊涂过下去的理由,索性把话挑明:“你就给我句准话:娶我的时候,是不是勉为其难?往后的日子,我们是不是要一直这样过下去?你这是在冷落我,要是这样……”她该如何?该何去何从?不知道。

萧错不动声色,思忖片刻,“我尽量,但不保证每日回来。”

答案是她希望听到的,但他分明是避重就轻,并没回答她的疑问。

真能把人活生生愁死。

“好,多谢侯爷。”裴羽叹息般说完这句,转身面向床里侧,闭上眼睛。

萧错无法再凝神阅读,把书放到枕边,熄了灯。

室内陷入漆黑静寂,只闻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裴羽小心翼翼地翻身平躺。他呼吸匀净,该是睡着了吧?她放松了一些,侧转身形,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隐约可见他侧面的轮廓。

萧错微微牵了牵唇。

若是裴羽可以清晰地看到,便会发现他笑意中有着些许无奈、苦涩。

他最初应下这门亲事,当然是勉为其难。在那时,他无心成家,但是,面对着忧心忡忡、病入膏肓的老人家,回绝的话无法说出口。

问过她,她说愿意,那就成亲。儿女情长,他从不曾奢望,但会给她应有的照顾、尊重。不是为裴家,是为着她会成为他的结发之妻。

而这些,不能对她如实相告。

她在他眼里,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不要说碰她,便是同床共枕,都会让他对她有一种恃强凌弱的罪恶感。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得已就能心内坦然。

而且,她是正事上心思缜密、细枝末节上孩子气太重的人,前者他欣赏,后者他束手无策——这辈子就没哄过孩子,也不想学。

于是他想,等她及笄之后、过了孝期再谈其他。在那之前,相安无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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