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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香番外(7)

修衡坐回到书案后方,一边继续写信,一边跟飞卿说话:“快点儿,说说你从哪儿来的这么一大笔进项。”林林总总加起来,这小子少说赚了一万两左右。

飞卿坐起来,喝了两口茶之后,神色颇为惬意,“走镖,听说过吧?”

“嗯。”

“肉镖,听说过吧?”

“押的镖是人。”

“对。”飞卿说,“有人越过镖局,上赶着找我,让我带着他家里的护卫,送个人到古北口,出手很阔绰。我思来想去,就答应了。”他把茶盏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伸了个懒腰,“那一阵,真是累死我了。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我真要半路撂挑子。”

修衡笑起来,“那也是刀头舔血的行当。能做成,也不容易。”

“比起在你这个随时玩儿命的人身边打仗,那真不算个事儿。”飞卿说,“我想好了,以后要是不想当官,我就去走镖,做威望最高的镖头。”

修衡哈哈大笑。

“你给谁写信呢?”飞卿问。

“解语。”

飞卿就笑,“都在京城,怎么还要写信?”

修衡照实说了蒋徽定亲不便出门的事。

飞卿有些意外,“跟丁家定亲?不妥吧?”他意外的是这亲事不该成却成了。

修衡说:“给她提过醒,她不让别人管。”

“那就随她去。我想到她,还是十一二的小孩儿,这一晃眼居然就定亲了。”飞卿躺回去,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怪不得我总觉得自己老了。”

“有本事去跟祖父说这种话,看他怎么训你。”

“真的,这儿,”飞卿拍拍心口,“老了。”

修衡笑得险些手抖,“少跟我胡扯。明日你得进宫面圣,把这不着调的做派收起来。”

“知道,我又没活腻。”

转过天来,飞卿进宫面圣。

他这样的人,皇帝生平只见过这一个,反倒更添赏识之情,和颜悦色地问起他作何打算,想要怎样的封赏。

飞卿言辞与以前婉拒恩赏时一致:想要从文,参加科举。另外,又委婉地表示自己只怕家族不同意。

皇帝就说,朕给你做主,今秋乡试,你便下场,我等着你高中。

飞卿谢恩。

皇帝另外赏赐他黄金万两、金银珠宝。

皇家的赏赐,他要是让太监送到程府,大面儿上就说不过去了,因此,他回了董家。

董家老太爷、老夫人、现今的董夫人与太监寒暄一阵之后,得知飞卿几年的战功都打了水漂,换来的不过是眼前这些身外物,面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了。等太监走后,三个人分头回房,都懒得与飞卿说话。至于董志和,在内阁当值。

飞卿派两名小厮带上一万两黄金,回了程府。

回京时,他带着两车东西,如先前说过的,一辆车上都是好酒,另一辆车上是虎皮、人参和北地别致有趣的物件儿。

起初一阵,飞卿与修衡刚回来的情形大同小异,陪着打心底敬爱的长辈说说笑笑,和同辈人叙旧,起了兴致,便与修衡一起为长辈下厨——他们能为长辈做的,也不过是这等微末小事。

去黎王府的时候,飞卿命小厮带上了五千两黄金,对薇珑说:“你给我建个宅子吧,小四合院儿就行,地方我选好了。”

薇珑大略清点一下黄金,笑,“太多了。”

飞卿和声道:“有钱还怕没地儿花么?你练练手,我之后几个月也没事,能跟你学几招。”

“好。”薇珑笑着点头,“正好我也没别的事。修衡哥说要建别院,但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合心意的地皮,不知道等到明年能不能破土动工。”

飞卿绷不住,笑了,“等到明年,他又该往后拖了。”

“说的就是呢。他就是这点儿不好,忒能磨蹭。”薇珑说起眼前的事,“哥,这些黄金,怎么花都花不完的,都能现买好几个很好的宅院了。”

飞卿说:“要是有剩余,你就帮我存着。”

“也好。”薇珑笑道,“只是,宅子建好之前,别跟外人提——最近,好些人来找我娘,让她或我得空就修缮宅子什么的,请她看风水的也不少。”她蹙了蹙眉,“我娘都推了,说这三二年不得空。”

飞卿会意,“明白。”

过了两日,蒋徽到叶先生那边小住。修衡、飞卿带着薇珑一起去给叶先生请安,找蒋徽说话。

第6章 少年笑

少年笑(7)

书房里,叶先生坐在大画案后方,笑吟吟地看着蒋徽帮自己归置簇新的书架、书柜。

蒋徽说道:“书柜里设了几个机关,等会儿我把图拿给您看,您记下,有珍贵的笔墨,就放到暗格里。”

“好。”叶先生满意地笑了,“虽是女孩子,鼓捣起这些,倒是比男子还精通。”

“都是明师父请高人点拨我的,”蒋徽笑道,“偶尔我也会请教修衡哥。”

叶先生啜了口茶,“还没顾上问,你哪儿来的银钱,给我置办这些?”昨日傍晚,这孩子过来的,今日一早,便有人送来了全新的书架、书柜。紫檀木的材料,又有诸多玄机,价格定是十分昂贵。

蒋徽踩到矮凳上,把一摞书放到书架上,按照以前的次序排列好,“您猜。”

“该不是又给哪个戏班子写话本子了吧?”叶先生顿一顿,自己先摇头否定,“不对,寻常的戏班子你看不上,看得上的,你给他们写戏本子,也不会收银钱。”

蒋徽笑道:“哪有那么多话本子可写。我卖了两幅字画。”

叶先生咳嗽起来——被刚入口的茶呛到了。

蒋徽忙跳下矮凳,走过去拍抚着先生的背,“瞧瞧,至于么?”

过了一阵,叶先生才缓过来,皱眉看着蒋徽,“你怎么能变卖笔墨呢?”

“这怎么啦?”蒋徽道,“我的字、画、扇面儿有人四处找,出价又高,我觉着很划算,就把两幅字画寄放到一间铺子,没想到,三五日就出手了。”

“……”叶先生掐了掐说话的人那张白嫩嫩的脸,“蒋四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清高、傲气,被人知道了怎么办?——你怎么净干作践自己名声的事儿?”

蒋徽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清高、傲气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银子花。蒋四小姐不清高、不傲气,是个俗得掉渣儿的人。而且,外人也不会知道是我主动变卖字画的。”

叶先生瞪着她。

“哎呀,师父……”蒋徽搂住先生撒娇,“出手的两幅画是旧作,您瞧不上,我自己瞧着总想撕了——与其放在手边,不如换些银子。”

“……”叶先生啼笑皆非,“你这丫头,等着,回头我就去跟你程婶婶告状。”

“去吧,去吧,”蒋徽爱娇地蹭了蹭先生的面颊。

说话间,有小丫鬟进门来禀:“唐大少爷、董大少爷和黎郡主来了。”

“是么?”师徒两个俱是面露喜色,相形出门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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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卿、蒋徽时隔几年再相见,俱是目光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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