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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万安(125)

“我说的是实话,人不能只想着自个儿,凡事都要为别人想一想。你是不敢娶我了,却会惦记别家的闺秀,人家要是不同意,你不定又会想出怎样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女子凭什么要被男子摆布?我就不信这个邪,就是要你一辈子都记住这个教训。”

她虽然笑若春风,眼神却是凉飕飕的,且透着坚决,如此,便是真的不打算开条件。那么,他就得尽快斟酌出诱人的条件,意图她改变心意。

林策却不给他时间权衡,继续道:“日后,你的名声会让女子退避三舍,只要不是蠢到无药可救的人家,便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你。你就老老实实地自个儿过一辈子吧,不要作孽祸害人了。

“再者,管好你自己,管好所有知晓林家任何秘辛的爪牙,我的事,只要传扬出去,我就找你算账,会有名声最不堪的与很多人厮混过的小倌跳出来,说曾与你共度良宵,证据就是你的配饰,而且,我不介意你与小倌假戏真做,只要他瞧得上你。

“敢再惹我,我也不介意找个染了脏病的人服侍你几日,让你这下流的人患上肮脏的病,面目可憎地死掉。你该明白,凭我亲信的身手,随时能把你绑了,还不让外人察觉。

“不信,就试试。”

康郡王气得脸都绿了。

“请回。”林策闲闲地走开去,扬声吩咐下人,“送客。”

康郡王除了走,还能怎样?半路上,听说宋阁老去府中传旨,便知昨晚的事情闹大了,一时间却是无计可施,恨不得当即昏死过去几天,躲过这最令人无地自容的情形。

宋阁老等回了康郡王,直接让他接旨,语声铿锵地宣读完旨意,随后只言片语也无,冷着脸离开。

天擦黑的时候,贵太妃才听说了儿子昨夜胡闹、今日被弹劾训斥罚了黄金的事。

原本她正满怀欣喜地等候好消息,突然来了道惊天霹雳,整个人完全懵住了。

她想不通,儿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嫖的还不是青楼女子,是小倌。

好男风又声名在外的人,不是弄得家宅不宁,就是脾气恶劣动辄打人甚至杀人。

那种人,寻常女子,即便是小门小户也是断然不肯嫁的。出身那么好,又将掌管内务府的邵阳郡主,又怎么肯嫁这样的人?

不用想了,和林家结亲的事泡汤了。

不,这已经是和所有出身高贵又得太后器重的女子断了结亲的可能。

他为什么要这样?

忽然间疯了不成?

贵太妃如何都想不通,连哭都忘了,只是木呆呆地坐在三围罗汉床上,望着面前的虚空出神。

这时候,太皇太后遣人来唤她到慈宁宫。

贵太妃神色木然地过去了。

太皇太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儿子做的好事!先帝要是在,少不得打折他的腿!他回京之后,去了你宫里,你们又在一起嘀咕什么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教导他谨慎行事夹着尾巴做人呢?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养废了女儿,连儿子也养歪了!如今居然还是贵太妃的位分,哀家和先帝真是太抬举你了,你根本就不该进宫,就该早早地把你送到佛门修行!”

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推到她身上?她什么时候叫儿子去那种地方鬼混了?贵太妃被那一番责怪刺激到了,头脑反倒清醒过来,脑筋开始转动了,“他不是那种人,根本没那种嗜好,我可以用命担保!他……他是被人陷害了,一定是的!”说着,她就急得落了泪,一下子跪倒在太皇太后跟前,“您得给康郡王做主啊,是有人害他,栽赃诬陷!”

太皇太后铁青着脸,“他堂堂的凤子龙孙,谁敢害他?!谁能把他绑到那种地方去不成?!”

“寻常人的确是不能,可是……”贵太妃想到了一种可能,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可是太后做得到啊,锦衣卫听命于她,她自己也有很多身手绝佳的亲卫,这您都是知道的。您得救救康郡王,帮他去说项一番,求太后饶了他,给他澄清好不好?”

“胡说八道!”太皇太后劈手给了贵太妃一耳光,“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太后有什么整治你儿子的必要?他是身居要职大权在握,还是权臣做他的拥趸?宋阁老都对他爱答不理的。根本对皇上对太后没有威胁的人,太后犯得着收拾他?要是收拾他,会是这样不痛不痒的小事?”

“这怎么是小事呢?”贵太妃捂着脸,抽泣着道,“这关乎他的姻缘啊,有了那样的名声,像样的门第都不会跟他结亲,难道他堂堂的郡王,要落个打光棍儿的命不成?”

“他活该!”太皇太后顿了顿,奇怪地看着她,“闹了这么一场,影响到的只有他的姻缘,那么你倒是跟我说说,他成不成婚,跟太后有一文钱的关系么?你刚刚为什么说人家害你儿子?人家不想他成婚,不给他赐婚就行了,犯得着费这种工夫?

“脑子呢?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嗯?

“我看你是祸害完儿女不够,还要挑唆着我去惹恼太后,闹得也没好日子过,是不是安的这个心?!”

这么一连串的质问,把贵太妃砸的脑子又混沌成一片,委屈得要死,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哀家还没死呢!你号的什么丧?”太皇太后气得有些哆嗦了,冷声唤人,“把贵太妃送回去,即日起闭门思过,没哀家和太后、皇后发话,不准她走出宫门半步!她要是哭哭啼啼胡言乱语,不必来禀哀家,直接把人送到庵堂去!”

“是!”

贵太妃被架走之后,太皇太后又生了一阵子的气,开始犯嘀咕:这个侄女是本来就这么糊涂,还是最近才头脑不清的?居然怀疑裴行昭害她儿子……她怎么就不想想,就康郡王的地位、资质,值得裴行昭动手么?

话说回来,康郡王倒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因为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闹出风波的,闹出是非之前,总会有些蛛丝马迹。

可是旨意都传了那么久了,康郡王也没进宫来辩解,就是没得可辩,说明的要么是真的发了一次疯,要么就是别人的局做的滴水不漏,甚至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疯或蠢,都是无药可救的,除了认命,还能怎么着呢?

太皇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两日,康郡王一事的消息传遍街头巷尾。

楚王长长地透了一口气:皇室子嗣,总算有人成为人们热议的焦点,将他取代了。

燕王则只有满心的幸灾乐祸,心里清楚得很,康郡王是被人摆了一道,偏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到底是谁下的手,他也没去探究,只享受这消息带来的喜悦。

他一直就看康郡王不顺眼,对方一度因为自己的母亲是贵妃,宫里宫外行走,尾巴都要翘上天似的,对他总是居高临下的态度。

嘚瑟那么久,贵妃也不过是成了贵太妃,说起来算是先帝宠妃的儿子,本该早早获封亲王,可事实却是到如今还只是个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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