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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宠(149)+番外

“……”俞南烟扶额,“好吧。没问过我哥哥么?”

皇帝立时喜笑颜开,“没敢问这些。他不愿意说私事,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话特别少。”

“嗯,那我就跟你说说。说完这些,还要说一下我日后的嫂嫂。有些事,我怕你计较。”

“还是你最好,什么都愿意跟我说。”皇帝喜滋滋的,品了品她末一句,不在意地摆一摆手,“你所说的,就是断掌的事儿吧?放心放心,高进告诉我了,我跟母后都不在意——想当初,宫里有过这种先例,只是没外传罢了。我可不会多事,最怕的不过是你哥哥一直不能得遇意中人。看他总是孤孤单单的,我也不能心安。说起来,我可是从六七岁就盼着他成亲呢,那时候不是经常跟你一道给他选过人么?看了那么多名门闺秀,他却是一个都看不上……唉……你那时也没看上过谁。”

俞南烟展颜笑起来,“谢谢你。”到这时候,她终于可以确定,皇帝兴许有改变,但是之于她,还是当年那个无话不谈的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玩伴。

**

翌日,章兰婷一大早就去了顺昌伯府,先是劝说顺昌伯,让他今日就别去见姜氏了,有她和大夫人出面即可。

顺昌伯沉吟半晌,终是点头。

之后,母女二人去了什刹海。

马车走侧门进到外院,下车之后,两人惊见有内侍迎面而来,沈云荞正与为首的内侍说说笑笑。

她们无暇多想,连忙侧身行礼。

内侍不经意地瞥过她们,问沈云荞:“这二位是——”

沈云荞笑答:“是顺昌伯夫人和武安侯府大奶奶。”

“哦,想起来了。”内侍停下脚步,语带笑意,“咱家是来传旨的。太后娘娘懿旨,册封姜夫人为安阳县主,赏安阳县主之女洛扬黄金千两、玉如意一柄、云凤纹金簪一枚……”他心情大好,将方才懿旨复述一遍。

大夫人与章兰婷听着,面色惊疑不定,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姜夫人,安阳县主,姜夫人之女——这样的称谓,意味的是什么?章洛扬岂不是名正言顺地摆脱了章家?

内侍说完话,转头对沈云荞笑道:“咱家多事,离宫后去问了俞府的人几句,是想着这宅院总要冠以个姓氏,往后官员内眷前来拜望,也好报出是哪个府邸。俞府管事说倒是还没想到这一节,咱家便又多事,去知会了内务府做个匾额,别的不管,斗大的姜字是不可缺的。内务府说了,最迟明晚就能做好,到时候还要劳烦沈大小姐,督促着他们给换上。”

沈云荞心领神会,嫣然一笑,“劳您费心了。”语毕将手里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内侍。

内侍笑呵呵收下,道辞离去。

沈云荞送走内侍,折回来看着面色惨白的母女两个,扬眉轻笑,“走吧,去院子里说说话。我正愁没事可做呢,你们就来给我解闷儿了,当真是体贴啊。”

☆、第73章

姜氏和章洛扬接旨后还未回房。

姜氏被册封为安阳县主的事,不要说别人,便是她们都没想到。

沈云荞引着大夫人和章兰婷走上前来。

姜氏看到大夫人,险些认不出。

这还是当初那个齐姨娘么?年轻时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圆圆的脸,留着齐刘海,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身形如弱柳。

眼前这个妇人,包裹在锦衣华服下的身形臃肿,熟悉的齐刘海自然是不见了,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盘成一个圆髻。面容分明施了脂粉,妆容却不能与皮肤贴合,浮在脸上一般。

大夫人变成这样,章洛扬也很意外。养尊处优很多年,一场风雨就让大夫人险些面目全非。不是岁月对谁的容颜眷顾与否,大抵是心中计较不同的缘故。

大夫人亦在打量着姜氏。

仍旧是记忆中的貌美惊人,只是当初的姜氏总是神色冰冷。如今的姜氏,优雅从容。如果说年轻时的姜氏是清冷自持的兰,如今便是四季常青的竹。

比不过。她一辈子都比不过这个女人。

大夫人收敛起纷杂的心绪,走到姜氏面前,屈膝行礼:“见过安阳县主。”

姜氏颔首一笑,并未还礼,“来做什么?”

大夫人想了想,勉强挤出笑容,“从寺里回到章府,便听说你和洛扬回到了京城,连忙前来看望。”

姜氏委婉地逐客:“你已看过。”

“还有些事,想跟你解释一番。”大夫人看看院中忙着将太后的赏赐妥当安置起来的下人,低声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姜氏无所谓,“我正要回内宅,有话在路上说。”语毕走开去。她与这人曾经是妻妾,有些话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说。

大夫人跟在一旁,瞥了章洛扬一眼。这女孩,与以往大不相同。若不是这情形,若是她不得不回头投靠章家,真就能一口咬定她是借尸还魂的孽障。

她在片刻间满腹狐疑。怀疑章洛扬以前得了谁的指点,才在章府一直沉寂度日,目的只是为着有朝一日逃出去寻找生母。

不明白章洛扬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逃离家门是多大的罪过?若不是遇到了俞仲尧和孟滟堂,还不是由着章家揉圆搓扁?偏就遇到了那两个人,且得了青睐。

只能说是太走运了。

俞仲尧和孟滟堂,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偏就看着她顺眼。

唉——大夫人在心里叹息着,想这些已全无用处。跟随姜氏走在路上,看着满园春景,她思绪又不可控制地发散,回到了当年。

姜氏与顺昌伯争执的时候,说过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他。

瞎了眼蒙了心的又何尝只有一个姜氏。

当初为着一口气,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才进到了章府,和娘家寻死觅活地闹,私下里甚至去见他,求他收留自己。

看中的只是他的皮相,要争的不过是一口意气。

望门闺秀她比不得,难道还比不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民间女子?貌美又如何?貌美就能持家有方帮衬夫君么?

他见她百般哀求,又知道齐家能在仕途上给予帮助,便答应了。他双亲倒是犹豫过一番,担心日后妻妾相争家宅不宁。到底,他还是说服了两位长辈。

她与姜氏先后进到章府。

起先以为,与姜氏少不得明争暗斗争宠的,事实却是姜氏根本没那份心思。难为她最初还以为姜氏是畏惧自己的娘家,过了多年才明白,姜氏根本不屑与她争,因为那个男人不值得人去争。

事后太久才顿悟,当初却很是沾沾自喜。以为能将男子留在自己房里,一定是自己比姜氏聪明可人。每每听说夫妻两个为着娘家争执,只当做是姜氏不敢刁难自己,要他出面。

直到老夫人病故之前,说了儿子做过哪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她才知道因由,一度对他不齿。

可是已经没了回头路,她只能继续粉饰太平,和他好生过下去。

到底,他对兰婷、文照是出自真心的疼爱,对自己也很尊重。即便只是因为忌惮娘家,有这情形就该知足了。多少女子都是依仗娘家嫁得风光过得如意,夫君的善待尊重未必是出自真情实意,但那又何妨?别人能泰然处之,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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