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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56)

“诶呦……”陆语讨饶地笑着,慢慢移开姨母的手,“瞧您说的,先前好好儿的,末一句怎么就不对啦?什么叫我祸害人家?合着我嫁谁就是祸害谁啊?”

原敏仪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打心底喜欢的,就千万不要嫁,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说了;相反,你要是打心底喜欢的,就算出身再寒微贫贱,我跟你姨父也赞同。明白么?”说着便是神色一肃,“阿娆啊,你跟姨母说实话,我们这件事,是不是需要沈先生帮衬太多?以至于……到了他想娶你做挂名夫妻的地步?”

陆语笑出声来,“什么啊,没有的事。”她笑着坐到姨母身侧,搂住她,“要是你想的那么不好的情形,我怎么有脸跟您提起啊?现在就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对他是什么心思,想请您日后帮我观望着,他好的、不好的地方,您都及时告诉我,好么?”

原敏仪听完,沉思片刻,长舒了一口气。这孩子说的不假,要是到了被人胁迫着出嫁的地步,她恐怕会一本正经地做出一副对男子一往情深的样子给人看,不会让她和傅清明心生歉疚,眼下这样实诚……其实,已经动了三分情意,只是不自知罢了。

由此,她笑吟吟地满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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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原成梁便去向家请母亲回府。原二太太向氏见了他,当即二话不说,从速赶回原府,直奔太夫人房里。

刚进门,看到的便是原太夫人正将主持中馈的人才持有的钥匙、对牌交给原大太太,一旁站着面无表情的原溶。

不知何故,原太夫人比起她离家之前,似是忽然苍老了几岁之多。向氏暗暗心惊,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分毫,上前去见礼。

原溶牵唇笑了笑,敷衍地说了两句寒暄的话,便晃着胖胖的身形离开了。

原大太太拿到了掌管府中大小库房的钥匙、安排一切事务的对牌,挂着心满意足的笑,说笑几句之后,也脚步轻盈地离开。

向氏面露忐忑,慌忙走到婆婆跟前,“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要出事了。”原太夫人面色冷凝,下地去往里间,“走,进去说话。”

“是。”

到里间落座、屏退下人之后,原太夫人道:“这几日的事,你已知道多少?”

向氏已经镇定下来,语气和缓地道:“沈慕江入住傅宅、傅清明和敏仪获救回家、解家兄妹和董岚不知所踪——我只知道这些。”

“那你知不知道,成梁与阿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那桩丑事?”原太夫人冷冷地看着她。

向氏微微挑眉,“瞧您这话说的,也太重了些。少年人,您怎能奢望哪一个都天赋异禀、通达世事?成梁才十九岁,这种事,是他该吃的亏;阿锦就不需说了,不是您纵着她制琴么?她是那块料么?”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原太夫人目光森寒地望着二儿媳,心里却是颇为不安:不论向氏此刻的意态,还是她的言语,都让她觉得不对劲。

向氏冷然一笑,“您这是还没品出来,还是不想认命啊?事情已经败露了,没得转圜了,您明白么?”

原太夫人嘴角翕翕,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向氏语气幽冷:“陆语就是个小人精,不是人精,怎么可能把傅清明和原敏仪救出去?这个小人精,现在又有了沈慕江这样一个真正活成精的主儿做靠山,将会怎样?

“若是不出所料,他们现在正在彻查整件事的始末,不揪出元凶不算完——不为此,早把解家兄妹和董岚送进官府了。

“您唤我回来,我还以为是事情有了转机,您找到了让沈慕江离开长安的由头,结果……您说的却是那些有的没的,想要做什么?您要做什么,才能让恩娆不追究您挟持她姨父姨母的事?”

原太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向氏,“你!……那件事,你是主谋,是你逼着我协同你的!”

向氏却是笑意冰冷,“我怎么逼迫您了?有谁知情?我逼迫您什么事儿了?我只是两年前说了一些话,您就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把傅清明和原敏仪劫持了,我随后做的、被您胁迫所做的,不过是帮您遮掩而已。太夫人,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换来的不该是你遇事拉我一同下水的结果。”

“你混帐!”原太夫人抄起茶盏,用力掷向向氏。

向氏竟也不躲,安安稳稳地站在原地。

可惜,原太夫人气结之下手抖,茶盏掷出的方向有误,贴着向氏的耳朵飞了出去,碎在地上。

向氏面露失望之色,“我是真想死在你手里,老天爷都不成全,可见也是看清楚了,您还不如我,我死在您手里,实在是太冤得慌。”语毕从容转身,举步向外。

“你站住!”原太夫人喝住她,“这么多年了,我待你不薄,此刻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向氏回眸望向她,“待我不薄?那不是我自己赔小心赔笑脸才换得的么?您几时善待过身边的人?就算老太爷,您又何曾善待过?您啊,照我看,就是个没心肝的货色。”顿了顿,鄙夷一笑,“我猜想着,大抵与您出嫁前的一些事有关吧?”

原太夫人的脸色立时由青转红,身形也变得僵硬,手脚不听使唤。

向氏眼中的不屑更浓,“我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陆语一定会顺着这条路查下去,到末了,别的我不敢说,把您弄得生不如死是必然。您可要多加小心啊。”

“我好不了,你也休想得善终!”原太夫人几乎嘶吼地道,只是,气力不足使得气势犹在,而声势全无。

向氏闻言就笑了,“谁告诉你,我想得善终了?”

“……”原太夫人少见地说不出话了,缓了好半晌才问道,“你、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了什么,能把一双儿女都豁出去?啊?!”

向氏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的儿女,不是我的,是原家的,我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没他们什么事。至于为什么,只是一笔俗得掉渣的旧账而已,我也懒得跟你细说——但你放心,我一直有闲情筹谋着跟你算总账的一日。”语毕,她回转身,微扬了脸,举步走出门去。

原太夫人则是深深地蹙眉,陷入极大的困惑之中。很多事情,她实在是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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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陆语也陷入和原太夫人相似地困惑之中——她及时得到了婆媳两个那番对话,已经能够判定,姨父姨母被劫持的事情最终促成,婆媳两个都功不可没,可是最终的原因,却到目前都没有眉目。

她在外院书房的里间撑肘托着腮,陷入种种猜测引发的沉思之中。

“想什么呢?”沈笑山施施然走进来,敲了敲书案,在她对面的座椅落座。

陆语心下稍稍一惊,继而就平复了心情,放下手,笑笑地问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想看看你。”

“……”一句话就让陆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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