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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43)

“七日内,你们什么都不需告诉我。”沈笑山道,“七日后,我再问你们。到时依然嘴硬,我就继续收拾收拾解奕帆。”

解奕帆、解明馨同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沈笑山对罗松打个手势。

罗松取出一枚银针,走到解明馨身后,银针刺入她的哑门穴,还不忘为沈笑山做补充:“这种事,大同小异,能废掉人的胳膊腿,就能把整个人废掉。解奕帆要是变成那样,再被扔进大牢,那日子……”

解奕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解明馨神智已近崩溃,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她望着沈笑山,眼中的恐惧,一如看到了猛鬼、恶魔。

这人太可怖了,动刑的同时,亦是在诛心。

.

沈笑山的书房很舒适。

老管家送来了清香四溢的茶、香软可口的点心,笑容慈爱:“陆小姐先用着。先生还交代厨房给您和随行的姑娘做些易克化的饭菜,迟一些就送来。”

陆语由衷地笑着道谢,“辛苦您了。”

“不敢当,不敢当。”老管家摆了摆大手,笑眯眯地转身向外,“小的只盼着您能常来。”

无忧抿了嘴笑。

陆语等老管家走远,睨着无忧,“你怎么回事?临来的时候,怎么一副把沈先生当东家的样子?”

“因为先生开始全心全意帮您了啊。”无忧笑容更灿烂,“他吩咐的事,错不了。”

“……”陆语无语得很。深更半夜的,男女共乘一辆马车,也能叫错不了?但也怪自己,动辄与他单独相对大半晌,落在这丫头眼里,可不就不用时时遵循着礼数规矩了。

她转头就抛下这件事,细细环顾书房。

上次过来,全部心神都用来应对他,并没仔细打量。

东面的墙壁上,赫然悬挂着一幅偌大的疆域图。她走过去,细细观望,才知这图并非常见的舆图:两京十三省境内,都有颜色不同的标记。

陆语对沈家字号还是有些了解的,此刻便将所知情形与舆图做了比对。

红色记号是票号,橙色记号是银楼,玄色的是酒楼,绿色是客栈,青色是粮米铺……

寻找到规律之后,陆语再看这幅图,便被震慑到了。

他产业之庞大、拓展地域之广,超乎她预料。说他富可敌国,真的不是夸张之辞。

眼前的这幅图,所呈现的就是他的白银帝国,而作为这白银帝国的君主……偶尔那德行,说游手好闲都不为过吧?

陆语不懂,要用怎样的经商之道,才能悠哉悠哉地度日之余,又将一切掌控于手?

他是经商奇才?

不,他的头脑能力简直让她觉得可怕。

陆语摇头,低低叹息着转回到书案前落座,喝茶、吃点心。

老管家送来四道菜、两碗热汤面,放到临窗的圆几上,退出去之前道:“沈宅的人在一楼候着,陆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让随行的姑娘到楼下传话便是。”

陆语说好,再次道谢,随后唤无忧一起用饭。醒来后到现在,真有些饿了。

四道菜是云片火腿、水磨丝、芙蓉鱼片、鸡丝豆苗,用五寸碟盛着,色香味俱佳。

比之菜肴,陆语更想吃的是热汤面。汤汁鲜美,臊子新鲜,最上面码着薄薄的肥瘦均等的肉片。

她尝了尝,煞是可口。

“这厨艺,太好了吧?”无忧西里呼噜地吃了一阵之后,忍不住赞道,“越是家常的菜肴面食,越见功底。单说眼前这些,就算一等一的勋贵之家、生意最红火的酒楼里的厨子,也就这样了吧?要知道,这可是临时准备的。”

陆语笑了笑。沈笑山那性情,对什么讲究起来,必要讲究到极处的。

吃完这一餐,无忧收拾起碗盘,送到楼下。

待她折回来,陆语道:“你到西次间歇着,有事我再叫你。”刚刚去看过了,那边有躺椅、薄毯,分明是值夜的人备着的。她近日睡得少,犯不着总让心腹陪自己熬着。

无忧知晓她的性情,依言行事。

手边的口供,只是更为详尽,多了些枝节。陆语反复看了几遍,也没什么收获。

那么,沈笑山的火气,只能是源于那些刺目的言辞。

所以,再一次的,他帮她。用他的方式。

意识到这一点,陆语心头一暖。

十多天孤立无援、单打独斗,那种煎熬,偶尔几乎逼得她要发狂发疯。事实上,在那些日子里,有时候的言行已经很反常。

太需要人分担、帮衬,所以请了妹妹林醉过来,所以诱使沈笑山好奇并介入。

如今的情形,是超出她预计的乐观。

没别的事好做,陆语移了明灯到舆图前,长久地看着。图中其实大有乾坤,可以看到银号、丝、茶、绸缎、粮米逐步拓展至四方的路线,可以发现以往忽略的存着商机的地带,亦可以发现有些地方较之别处还很贫穷,饶是沈家,也无法让生意遍地开花。

不知不觉,晨曦初绽,陆语没有察觉,仍在研究着图中玄机。

沈笑山走进门来,见她毫无察觉,便轻咳一声,问:“找到适合陆家的新财路没有?”

陆语闻言转身,回眸,笑,见他已换了平时常穿的净蓝色长袍,眉宇间亦恢复了惯有的平和淡泊。

沈笑山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关乎海运生意的图正在做,等做好了,拿给你看。”

“那太好了。”陆语欣然点头,继而就好奇地问他,“你每次看到这幅图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是斟酌如何安置那些根本花不完的银钱,还是运筹帷幄,亦或生出种种隐忧?

沈笑山却道:“我看这图的时候,只是往上面添加记号。其他的,别的时候才会思量。”

“下棋、独酌的时候么?”话说出口,陆语才觉得不妥。他的行径,按理说,她不应该留意的。

他嗯了一声,继而笑微微地转身,凝着她的侧脸,“你怎么会知道?”

陆语有点儿窘,索性强词夺理,“你不是说我了解你么?”

“没错。”沈笑山唇角上扬,笑意更浓,“来。”他携了她的手,去往东次间。

动作是那么自然,仿佛他们经常这样,她却是从骨头缝里觉得不自在。她停下脚步跟他较劲,一次不能挣脱,就来第二次、第三次。

沈笑山控制着力道,不让她疼,也不让她挣脱,“我连你的小爪子都不能碰了?”

陆语生生被他气乐了,“你就不能不刁难我么?”

沈笑山笑道:“只是让你看样东西。来。”

陆语随他走入东次间。

沈笑山让陆语落座,启动一个机关,书架自中间徐徐分开,现出里面一个存放着珍玩的檀木架。

陆语揉了揉自己被他握过的手,问:“解奕帆、解明馨那边怎样了?”

沈笑山的视线在檀木架的木格间梭巡,“等会儿你可以亲眼去看。”

“你说给我听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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