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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122)

再怎样,他也不忍心让至交大冬天里多一程奔波的路。

董飞卿听说了,说这叫什么事儿,我这上赶着的他不搭理,转头上赶着跟你找辙。

沈笑山说你才知道啊,那厮就没对劲的时候。

董飞卿就说,那么大一侯爷、奇才,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真愁人。

三个男人来来回回这些事,陆语闲来听罗松、代安说了,笑得不轻。

这一阵,她主要着手的是造园相关的事:之前设宴请当地名家到家中,本意只是帮薇珑请教一些习俗、地带影响的造园手法,但在过程中,也听出了很多门道,兴致颇浓,连带的就又为薇珑设身处地着想,生出了新的诸多疑问,又追着名家刨根问底一通问。

幸好几位名家都不是藏私之人,对她知无不言,且乐在其中。

她将所得一切细细归纳,言辞简练地书写成册。薇珑的问题是一小本,她回答的、附送的足足写了厚厚的两大本。写成之后,让沈笑山帮忙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错处、遗漏之处,加了一封信件,派人加急送到京城。

东西送出之后,她才想起了一件事:蒋徽说,要陪程家、唐家几位长辈带着孩子们出门散心,却没提薇珑。

那么,薇珑——自己这位不曾谋面的嫂嫂,在这段日子,是不是就安心在家打理家事、潜心研究造园相关诸事?——或者,重点只在后者?

薇珑的公公婆婆,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儿媳妇进门后,当成女儿一般疼爱,平日一切,自来是随着她的喜好。三个妯娌进门后,俱是随着夫君全力协助长房,用得着的时候就倾尽全力,用不着的时候便悠闲度日。那光景,不知道有多和睦,寻常人一听,便只有羡慕。

如此,陆语想着,自己猜想的应该没错:夫君孩子都不在身边,嫂嫂便全心全意地琢磨造园相关诸事,说不定正在筹划着建造更好的一处园林。但愿,她送去的那些记录在案的文字,对她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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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衡在百忙之中,还记挂着明年请傅清明、原敏仪到京城的事,先是派阿魏专程来给两位长辈请安——正儿八经地混个脸熟,明年阿魏要前来迎接护送;随后又派专人送来他的名帖,以确保来年行程中一帆风顺——都是看起来可有可无的事,但他得让两位长辈知道,自己是实心实意请他们去京城。

至此,傅清明与原敏仪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好意全然接受,与陆语、沈笑山商量之后,有条不紊地安排离开长安诸事。

至于到底为何如此,他们并没深究。是太清楚,如沈笑山、唐修衡一般的人,有些事,知晓了反倒没好处——可以直言不讳的事,他们从不会有半分迟疑,避而不谈的事,定然是另有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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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董飞卿对制作乐器有了浓厚的兴趣,一日总有大半日留在新月坊。

傅清明、原敏仪对此只有欢喜之情,引着他在乐坊各处游转,详尽解释。

一来二去的,三个人熟稔并亲近起来。

陆语则在家闷了几日,终日留在书房,与齐盛一起看帐。未到年底,当然还不到盘点账目的时候,但新拓展的茶、丝绸、银号的经营情形,有必要提前做到心里有数,为来年早做安排,妥当的继续,不妥的就做出调整。

茶山、丝绸这两项,情形甚为可喜,加之今年风调雨顺,没有额外的支出,是以,到如今便已有两笔算得可观的盈利。

至于银号,在目前并无利润,但是,陆语并不沮丧,反而笑盈盈道:“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有驰名天下的几位富商的银号开遍各地,别人想分一杯羹,谈何容易。

齐盛亦是一笑,“声誉稳了,才有利可期。那头的老板也没有因此心浮气躁,唯一担心的,便是您撤股。”

“怎么会。”陆语道,“与别人相较,他做到这地步,已属难得,足见对这行当是颇有见解。”停一停,笑,“到明年就好了。”

齐盛会心一笑。

以前入股银号的时候,打的是江南陆家的名号,而在陆语嫁给沈笑山之后,入股银号的一方便是沈笑山的夫人——同行都知晓,少不得与银号互惠互利,商贾之间有了生意往来,就会连带的逐步得到百姓的认可。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需要以此为荣,更不需要心生抵触。

嫁娶,就算是她与沈笑山这样的情形,也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成亲那一日起,彼此的利益就绑到了一起,不可分割。

由此,陆语就不难理解,为何有些人心甘情愿地选择联姻,谋取两家长远的利益。

当然,她理解的人里,不包括原锦——与自己搭边儿的,存着利用自己获取利益心思的人,不要说理解,她连原谅都不肯给,一直没搭理原锦,是答应过林醉,不计较。

说到原锦,陆语倒是通过无暇、无忧听说了一些事。

先前林骧上门提亲,原锦不管不顾地亲自出面应承下来,原灏气得跳脚,当下却是无计可施:女儿都那样表态了,万一是因为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人揪住了把柄,他再反对,便是把女儿往绝路上逼。

可是,后来,林骧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离开了长安。

再后来,林家那些事,通过两省大大小小的商贾传回长安。

原灏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原锦则是万念俱灰,在床上挺尸,好几日不吃不喝。

原灏和原成梁气急了,把她拽起来给了几耳刮子,声色俱厉地训斥一番,她才像是回了魂,嚎啕大哭一场,从那之后,被看了起来。她倒也老实了,每日在房里做针线。

陆语听完,想着不论如何,日后原灏、原成梁都不会再给她生事的机会,那就这样吧。

而她最早的打算是,原锦和林骧自作聪明,那就让他们从速成亲好了,倒要看看他们谁能把谁整治死。

怎奈沈笑山没有与人磨叽的耐心,更无看戏的闲情,一出手,林远道那一支林家,便等同于消失了。

整件事情中,她唯一觉得不够解气的,是荀氏。

当日相见,她毫不留情地讥讽,专往荀氏心窝子上戳,是在为林醉抱不平。

林醉被打发出府之前,荀氏的言语、态度,必然刺伤了当时那小小的女孩。

不然的话,林醉不会在有机会被送回家的时候,选择缄默,不说自己的身世。那根心头的刺,是自己的被嫌弃,是所谓家园带给她的已只有冷漠不仁,甚至还有恐惧……千般滋味,也只有林醉自己清楚。

若是可能,陆语很想将荀氏施加在妹妹心头的阴影,数倍偿还。

可惜的是,能想到的法子有限,而若想实现这一目的,便要让荀氏长期留在长安,如此她才有挖坑布局的时间。

她跟沈笑山提过,他说不值当,让那样一个女人怕你怕到骨子里,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吧?更何况,那种人就是漠视小孩子的安危,但凡有一点儿仁慈之心,林醉也不会是那个际遇。她在乎的是她力所能及的名声利益,夺走这些,才是整治她的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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