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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宠记(8)+番外

季兰绮眼神冰冷地凝视着银屏的面颊,“昨日打得你太轻了。”

银屏很是惊讶,嘴角翕翕,一时说不出话,末了神色颓然的行礼道辞。

用过早饭,小厮小虎过来了,笑嘻嘻地奉上一瓶药膏,“小的抓紧配出来的,大小姐脚上的上结痂了吧?这药膏疗伤止痒的功效不错,三五日就能好。”

钟离妩接过药膏,睨了他一眼,“前两日就结痂了,痒得要命。”

“恢复得这么快?”小虎的笑容里多了点儿意外和得意——这两年,大小姐平日受伤,都是他开方子配药,这次当然也是。

钟离妩打趣道:“是你医术越来越高明了——就等人夸你呢吧?”

“不敢,不敢。”小虎虽是这样说着,却是愈发眉飞色舞。

“我等会儿出门,你跟小鹤带着人把箱笼搬过来,放到倒座房里。该给的房钱找掌柜的一并付清。你们的住处怎样?满意么?”

“住处很好。”小虎道,“要付多久的房钱?”

钟离妩略一思忖,“先付半年的。找水苏支银子。”

“是。”

钟离妩转到里间,换了药,又换了身衣服,让水苏、水竹照看着双福,自己与季兰绮出门——今日只打算在附近看看,便不需要准备车马。

季兰绮推着钟离妩的轮椅,一面走一面问道:“我记得,小虎和水苏、水竹都是身手很一般的人。”

“的确,随行的只有小鹤、麒麟身手很好。”钟离妩道,“至于别人,我一直让他们专攻别的门道。”

“这样也对,平日里又没那么多打打杀杀的事情。”季兰绮转而讲起这客栈的由来,“最早,景先生只是打算偶尔来岛上住上三五个月,在这儿建了两个院落——就是他如今的住处和书房。

“后来偶尔有友人随他前来小住,便又加盖了几个院落。他不在岛上的时候,住处便闲置起来,有的居民便想租赁一段时日,一些人只需要住几日,一些人则想常年住下去。

“那时候,掌柜的是景先生的贴身随从,瞧着这岛上并无客栈,索性出主意让先生开一家客栈,毕竟这岛屿地域颇广,居民时有出门的时候,不可能每次都能住在亲友家中落脚。

“就这样,景先生把这事情交给了掌柜的来打理。随着归云客栈建成、生意不错,另外一些人也跟着效法,在别处开建了客栈。”

钟离妩颔首,回想着看过的地形图,“归云客栈在岛上的位置是西北。岛上最繁华的地方是何处?”

“最繁华的地方自然是正中。”季兰绮道,“那里住着第一代来岛上的傅家人的后代,傅家祠堂也在那里。在傅家府邸周围,有岛上的销金窟,只要你有足够的银钱,便能在那里流连忘返。”

“有赌坊、青楼?”钟离妩能想到的最能花钱的场所,只有这些。

“对。”季兰绮颔首道,“有的人带着万贯家财而来,不过数月,便一贫如洗。”

这样说来,岛上也有红尘中的诱惑。想想也是,岛上的人太多,如景先生一般只是云游至此把这里当个落脚地的人太少,如她们一般来寻仇的更是屈指可数,很多人都是在尘世犯下滔天罪孽或是无处安身——没有这样的前提,谁会冒着可能葬身海上的风险前来?

只吕老板而言,近年来行船便有数次遇到暴风,他幸免于难,而很多乘客都葬身深海——这些是他会不厌其烦地告诉每一位乘客的,到了船上,便是听天由命。

即便如此,还是有那么多的人陆续到了岛上安家。

有人的地方,便会分出好与坏,便会有人开设赌坊、青楼,更会有人光顾。

清风拂面而来,含带着清甜花香。

钟离妩惬意地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辨别出了两种花的味道:茉莉、樱花。岛上这样怡人的气候,这两种花自是可以常开不败,只是,万物都是有利有弊——“这里有什么好要命的天灾么?”

“暴风雨。”季兰绮即刻道,“暴风雨一旦降临,岛上的屋宇鲜少能有幸存的,便是傅家祠堂,都曾重建过。听掌柜的说,前年一场暴风雨之后,客栈里幸存的只有三两个院落。”

钟离妩的结论是:“要想余生常住,就得盖一座最结实的房子。或者——”在地下建造一个住处,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躲到地下去。

“真想留在这里?”季兰绮问她。

“嗯。”钟离妩道,“这儿的氛围太好。”语毕,望着视野中形形色|色的人。

那些人,有的华服加身,有的一身布衣,有的神色冷漠,有的神色和善。可不管是怎样的穿戴、神色,周身都透着悠闲自在,没有尘世中常见的疲惫、焦虑、谨慎、戒备,更没有钟离妩经常从季萱脸上看到的苦大仇深。

这是源于全无制度、刑罚、压迫带来的压力。

“只是,想是一回事,实情是另一回事。”钟离妩无奈地道,“谁知道你养母会不会让我在这里变成众矢之的。”要是那样的话,她只能离开。

“若是这样的话……”季兰绮沉吟片刻,“要想法子得知她的打算,防患于未然。”

钟离妩道:“我来办,你不用管。”

这里的街道,在地形图上看着还算清晰,置身期间的时候,会觉得弯弯曲曲。初来的人,随时有走上岔道迷路的可能。

钟离妩在海上全无方向感,就算让她在船上过一辈子,大抵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只要踏上陆地,方向感恢复,路只走一次便能记住,甚至于,只凭借地形图就能自己找到目的地。

季兰绮了解她这一点,所以行走期间并没说话,给她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两个人一个神色冰冷,穿着一袭湖蓝,一个神色柔和,穿着一袭纯白,又都是极出众的样貌,自然很引人瞩目。但是这里的人的眼神大多是透着赏看之意——把她们当做一道悦目的风景。

林家酒馆所在的那条街上,零星散落着裁缝铺、纸笔铺、首饰铺,甚至还有一个棺材铺。两女子到裁缝铺里看了看衣料、样式,实在是不合眼,逗留片刻就离开。继而去了纸笔铺,钟离妩买了一柄裁纸刀、一副珍珠耳坠。棺材铺自然不是她们会涉足的地方。

走走停停,到林家酒馆门外的时候,将近正午,酒馆里面已有一些客人。

酒馆里有优劣不等的酒水,下酒的小菜也做得很好,加之附近独此一家,生意很不错。

钟离妩与季兰绮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前落座,要了一壶酒馆自制的酒,另要了炸虾、火腿片、板鸭和熏鱼,一面享用,一面神色从容地打量着林氏兄弟。

林大郎站在柜台后面,神色冷漠,透着点儿不耐烦,好像进来的人都欠他钱似的。

林二郎是给客人上酒菜的伙计,满面和善的笑容,只是一双眼不大安分。

钟离妩被他凝了几眼,觉得很不舒服——那是好色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她面上显得毫无察觉,神色自在地慢悠悠地喝了两杯酒,吃了些食物,便与季兰绮结账离开,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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