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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你即将离去(6)

松雨和母亲互道了晚安,母亲离开房间后,她关了床头灯,起初脑子里还琢磨母亲刚才同她说的那些南家的家务事,渐渐意识被睡意侵袭……

第二天早餐的早餐是牛肉窝蛋粥和几笼各色蒸点,并未区分开南烈与她母女两个的餐食。

而南烈竟然也早早起来了,甚至看上去已经在书架前静坐了很久。

“早!怎么不多睡会?”她问。

“我说过,以后一起吃饭。”他淡淡地道,“我和楼上的人也说过了,以后不用把我们的餐分开。”他按动轮椅,进入餐吧。松雨和葛夏跟着他进去。葛夏布好餐桌后,打开了蒸屉的盖子,各色点心都给他夹了一个放到他面前的盘中,又给他盛了碗粥。

松雨见他不动筷,也不好意思自己先吃。

“太烫了,我一会再吃。你先吃好了。”南烈看了一眼松雨道。

松雨说:“我也怕烫。”

过了一会,南烈抬眼道:“你介意我直接用手吃吗?”接着又极小声地加了一句,“其实用筷子也可以……”

“当然不介意。”松雨道,这才明白他为何前面说食物“太烫了”,原来是怕直接用手拿不起来。

南烈的右手虎口夹住一只蒸饺,又用左手抵着送到嘴边。他其实吃得很斯文,甚至不忘小心地吸掉里面的肉汁。

松雨也用手拿了一只蒸饺,吃完后笑道:“这有什么呢?我每天上学,很多时候家里来不及吃早饭,路上买的包子也都这样抱着啃的,哪要什么筷子啊!”说完又提起一只烧卖,咬了一口。

南烈捏起汤匙舀了一口粥,低下头往前凑近喝了。

松雨这两次用餐也看清楚了,南烈的肘、腕关节活动都受限,就餐时上身需要压低配合,否则他是很难把食物送到嘴边的。

“粥凉了,快喝吧。”南烈抬起脸道,唇部还有一点蹭到的粥水。

她本想递纸给他擦擦,又怕他恼,便选择视而不见,只点头盛了碗粥给自己。

“对了,”葛夏插话道,“松雨你一会自己回去收拾吧,有些东西用不上的就不用带过来了。我这里离不开,你收拾完干脆打个车过来好了,再贵也是一次性的事,没关系的。”

南烈看向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转而对葛夏说,“妈,咱们的箱子带轮的,我坐地铁也一样。”

“可是地铁站离这里还有一段路呢。”葛夏不放心地道。

“昨天来的时候我走过,还好啦。”

“我可以让司机送你。”南烈突然开口。“我去和我爸说。

葛夏惊讶地看着他,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不不不,阿烈!”松雨忙阻止他,“我才刚来,不想被叔叔觉得我是个麻烦的人。”

南烈似乎想了想:“那你打车。”说完又道,“贵也没关系,我给你钱,不和其他人说。”

松雨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觉笑了:“好,我打车回来。”

等早饭吃得差不多了,葛夏用湿巾给南烈仔细擦干净手,南烈便转开轮椅,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去了。

见他离远,葛夏才开口:“我是没想到,阿烈愿意为了你跟他爸爸开口提要求。”

松雨起初还没想到这一层,这会联想到昨天半夜母亲和自己说的关于南家的那些事,便也懂了母亲为何会如此意外。

“他的心地是不错的,松雨,咱也好好对人家。”

松雨点头。没多会就看着南烈回到餐吧,腿上放着一个红包。

“自己拿。”

“嗯?”松雨不解。

“我的压岁钱。”他说,“说了给你报销打车费的,我没打过车,要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所以你自己拿。”

松雨拿起红包——厚厚一沓,还不少呢!她忽然玩心大起:“就不能全给我吗?”

他一脸无所谓:“可以,反正我平时也不用钱。”

松雨噗嗤笑了,从红包封里抽出一张来,把剩余的放回他的腿上:“谢啦,南少爷!”

南烈涨红了脸:“江松雨,不许这么叫我。”说着便掉转轮椅方向逃了。

第5章 速写本

◎“江松雨,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叫你姐姐了。”◎

葛夏收拾完餐具,和松雨交待了两句便去陪南烈去了。松雨简单换了身衣服,没多想就按了中庭的电梯上楼。

其实电梯刚一上行,她就记起母亲说过让她一个人时不要坐这部电梯的话,当时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也就没问原由。现在她人在电梯里不上不下的,也只好算了。

她一出电梯门正撞上昨天看到的在露台泳池边的小女孩,她现在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南烈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松雨刚预备打招呼,抬头迎面却被对方高傲的一声“你是谁?”打断了话头。

松雨很敏感,听出了对方口吻里的居高临下。她谨慎作答:“我是照顾你哥哥的葛阿姨的女儿。”

“那你怎么用这部电梯?”南烈的妹妹皱眉问。

“我……”松雨不知如何作答。

“阿雪。”南锡民闻声过来,“你松雨姐姐昨天刚到,还不太了解这里的规矩,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犯不着为这个吵吵嚷嚷。”

“什么姐姐?她明明是照顾南烈的小保姆而已。”南雪颇为不屑地一撇嘴,才七岁的孩子脸上却显出一种势利的表情。

“说了多少次——阿烈是你哥,你不该直呼他的名字。”南锡民正色道,又将目光转向松雨的方向,缓和了声音道,“再说松雨也不是保姆。”

南太太打量了两眼丈夫的神情,也跟着说:“是啊,阿雪要做个淑女,可不能那么没礼貌。”

“我才不要一个残废做哥哥,再说保姆的女儿就是小保姆!”

南雪的话音出口的一瞬,电梯门正好打开,南烈从电梯里坐着轮椅出来了,身后站着葛夏。

葛夏的眼神有些尴尬,倒是南烈直直地盯着松雨,他自己似乎并不为南雪的话感到受伤,只有对松雨的关切。

“怎么回事?”葛夏走出电梯后轻轻问了女儿一声。

“我……大概是我坐了电梯……”松雨也解释不清,但横竖是她坐电梯引发的。

葛夏刚要责备,却听南烈冷哼了一声:“呵,坐了就坐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南太太道:“阿烈,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的活动区域和家里工人的活动轨迹尽量分开,彼此不打扰,大家也自在一些……”

阿烈将轮椅转向她,语气很平静:“我也知道你们不喜欢被打扰,平时我不太上楼来,你们应该是习惯了。”他的眼神转瞬变得凌厉,“但我不常上楼,是我不想上楼,我可不在乎是不是打扰到你们。没记错的话,有这栋房子的时候,这儿还没您呢!”

南太太咬了咬牙,终究像是忍了气,把没说的话都咽下了。

“阿烈,你怎么上来了?”松雨的眼里有了泪意——她没想到南烈会为自己解围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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