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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女配,天生一对[快穿](150)

沈空眠转身,直接去了卧室。

朱歌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她抱着残脏的碟碗去了厨房。

伴随着水声,她的泪才落了下来。

抽抽泣泣,在稀里哗啦的水声里,早已听不真切。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深吸一口气,拍拍脸上的泪水,咧出一个微笑。洗完手中的碗筷,摸出一串糖葫芦,轻轻舔了一口,抿了抿唇,甜丝丝的感觉漫过味蕾,沁入心房……

沈空眠原本就是个清官,没有过多的银两来奢侈。只是以前终究还是有个内室做饭的佣人的。如今吧,家里银子紧了,只得把那人辞了,朱歌自己担起了厨娘的职责。

她自然清楚银子为什么会紧张的……那个阁楼她也不止一次远远望过。望着里面的灯红酒,望着自己的夫君从里面出来。

沈空眠不知道:在一个真爱你的女子面前,你是伪装不了任何事的。因为,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只要一个小小的异样,她便能觉察。这,便是枕边人的独特之处吧。

所以,对于沈空眠与那个女人的一切,朱歌都知,只是,都不说。

因为父亲与母亲的悲剧让她明白:有些事,一旦说出来,便再也无法转圜。

晚上的帐帷里,依然没有颠鸾倒凤,只有两个平静躺着的人。

月色如水,两个人都闭着眼睛,却都没有睡着。

终是没忍住,朱歌伸出手,去揽着沈空眠,沈空眠却似有意无意翻了个身,顺势拂开。

朱歌的胳膊僵住。

就这样,一宿无眠。

翌日,沈空眠下堂时眼睛还带着缺眠后的红血丝,却没有急着回去补觉,而是直接去了芳菲楼。

“哟,沈爷,我们这可是小本买卖……”步云菲笑逐颜开,却叉腰拦住了去路,“从不赊账哟。”

沈空眠红了脸,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毕竟,总不能说自己是县令,拿出官威硬闯妓院吧。

其实,步云菲是知道沈空眠的身份的,只是做暗活的,都知道行内的规矩,彼此心照不宣,绝不点破,这样一来保存了当官者们的颜面与名声,二来也正好杜绝了以官代银的做法,为步云菲们赚来真金白银。是以,此规矩,历来为双方所遵守。

“我,我……我与蝶姑娘相约今日一起和诗。若我不去,恐怕唐突了佳人……”沈空眠嗫嚅解释。

“哼,我们以为不会。”步云菲冷笑,“蝶儿知道沈爷来不了,自然会安排跟其他爷的节目。”

“不,不会。其他人怎和得……”沈空眠赶紧解释。要知道,恋瑾年的文采绝对不是盖的,自己一届状元出身,才能和得她的精妙联句,若换了那些酒色凡夫俗子,岂非对牛弹琴!

步云菲再度冷笑,却不再说话。

沈空眠给她冷笑得局促不安,脸红得赛过夕阳染透的天边,终于,低头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步云菲抱臂冷笑。

再怎么大人,也不过是个穷鬼,一身的酸味儿。

她能坐镇沧澜县几十年,自然是有些手段的。这个沈空眠的背景早已给她调查得清清楚楚:一介贫寒书生,十年苦读一朝得中状元郎,但,朝中无人。又死要清廉,几年下来连几个像样的内室佣人都请不起。算下来他这段时间花在恋瑾年上的钱,已经是倾全家之资了。

所以,再无留客必要。

毕竟,对于沈空眠这种死要面子的人,如果口袋里还有钱,是断断不肯提出在青楼赊账的。

步云菲摇摇头:呵呵,状元郎,落魄至此!

冤孽,冤孽。

世人都只道她们风尘拆姻缘,却不知,这样的姻缘又有什么好留恋?!

“小歌……”吃饭的时候,沈空眠端着饭碗低着头,支吾着开口。

“怎么?”朱歌眯起眼睛微笑。

“你……你的项圈还在么?”沈空眠红着脸,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片刻的沉默后,朱歌再次眯起眼睛:“在呀。”

她没有问“怎么了”,因为,怕知道答案。

然而,即便她不问,沈空眠也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愿:“那个……可不可以先借我……”

“借你?”朱歌笑容依旧,声音却有些发抖。

“嗯。”沈空眠的声音终于渐渐有了力度,“借我一段时间。等下月初,我还你。”

下月初,不就是官府发粮饷的日子么?

朱歌没有说话,笑容依然在脸上,只是已经如糊上的一层窗户纸,轻轻一指,便可戳破。

“我先去典当几天。手头……有点紧。有急用。”

终于,还是沈空眠打破了沉默,继续阐述理由。

呵。

“你真的想要?”朱歌轻轻开口,望着自己的夫君。

沈空眠显然很抗拒妻子这样的眼神,有些烦躁地道:“哎呀又不是不还你!借来应付下急用,下月初发了粮饷我立刻就会去把它赎回来。”

“哦。”朱歌轻轻地应,也低下了头,“如果你想要,就拿去吧。”

你的意愿,我何时违拗过?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饭后,朱歌缓缓收拾完碗筷,才慢慢打开自己的妆奁,将一个金项圈拿了出来。

项圈是纯金所打造,即便隔了经年的岁月,也依然金光夺目,想必是九成九的纯金质地。

而项圈上又用金丝吊着几片极小极精致的玉片,金丝细得可以随风摆动,戴在脖子上,每每玉片随着人的举手投足而颤动,说不出的精致工巧。虽然朱歌不懂玉的质地,但只从其色泽和做工,就能判断其价值必定不菲。

想当年,即便是风流滥赌如父亲,也不舍得拿这个去典当呢……

沈空眠显然没有朱歌的婆婆妈妈,急着拿过项圈,道了声别,就匆匆走了。

他转身的瞬间,朱歌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她自然知道他是要去找谁。

她也知道:这个项圈只怕是再不能回来了。

是的,她知道,她都知道。

昔日,他也曾那般迫切地想见自己,只是如今这对象已换成了其他女子,而且还是个青楼女子。

只是,他怎可拿走她的项圈?

那是她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啊,即便是父亲当日滥赌到丧失理智,也不舍得拿去当掉的。

君子如玉

温柔似水

——这是项圈上镌刻的小篆,细小得如同蚂蚁,却清晰深刻。

那是她父母的名字:朱子玉、慕水柔。

当年,他们是真的炽烈爱过的吧?

虽然父母对当年的过往讳莫如深,但朱歌还是从酒后父亲的咒骂里知道:他是为她,放弃状元之位,千里逃亡……

一场肯为之放弃一切、逃亡千里的爱情,想必也是曾刻了骨、铭了心的。一如刻入这项圈中的文字。

只是……时过境迁,后来的父亲……

“唉……”

想起父亲。

再想想现在的沈空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