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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家族(22)

刘桃夭怔怔听着慕容色的叙述,半天合不拢嘴:“天啊,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当初倚红楼柳姐姐说到上官飞从来不跟他同床我就觉得奇怪,猜到他躲避紫月是另有苦衷,但想不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誉,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真的值得么?”刘桃夭轻叹,“对了,小色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色脸红道:“我才看不出来。是爹告诉我的。”

原来,上官飞的隐忍能瞒住其他人,却瞒不住同为武林中人的情场老手慕容风。他一看上官飞的眼神,便知道他对商紫月情根深种。能让一个男人忍爱忍得如此决绝而痛苦,必然是为了家族或国家,而结合他的身份与武功路数,慕容风很容易就猜到症结,于是他摇头叹息后请他饮酒,告诉了他一句话:对女人而言,爱她,胜过给她……

这个道理,也唯有了解女人如指掌的慕容风才说得出来。很多男子以己度人,都以为性是婚姻的基石,但真正了解女人的人才知道:她们在乎的,是爱与被爱时的温暖,是心动时的美妙。性,是锦上添花。如果能完美当然最好。如果二者不可得兼,她宁可舍弃男女人伦之事。

而商紫月对上官飞,早已爱得入心入骨。试问天下能真正让她觉得幸福的,除了上官飞,还能有谁?所以,上官飞不想耽误她而故意驱逐她的做法,在此愚昧至极。

懂得了这个道理,上官飞便疯狂地追寻商紫月而去。还好,上天不负有情人。

是夜,慕容色和刘桃夭谈论着上官飞与商紫月的故事,感慨良多。

是不是爱本身,对一个女子更重要?与性别无关,只是爱本身。

两个人分别后躺在各自的床上,想着这个问题,竟是一宿无眠。

那晚一夜无眠的,还有两个人,这就是御剑山庄的庄主和夫人。

“老爷,你说当年的事……”

上官策叹气:“看来要出大事了。”

“老爷……”

上官策看着一脸焦虑的妻子,微笑安慰:“放心吧,该来的,躲不掉。”

他伸出手臂,将妻子搂在怀里。

上官夫人眼里已噙泪:“老爷,我们上官家付出的这么多,还不够吗?可怜了我们的儿子……”

“嘘……”上官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些话,不可随口说。对了,最近看着他们两个一点。”

第二日,慕容风与白云飞二人便在御剑山庄门口蹲点,他们躲在御剑山庄对面的暗处,一直瞄着御剑山庄的大门,从早上一直到深夜,都不见上官云出来。

“阿嚏!”寒风袭来,慕容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这个上官策真是个老狐狸,居然不放儿子出来了。”

白云飞摊手:“她说的从来没错过,她说上官策既然诚心隐瞒此事,便不会让儿子轻易出来。你不信她才非要过来打探。”

她口中的“她”,自然是墨离。作为昭明帝的第一隐形谋臣,她从来都是算无遗策。

慕容风甩甩身上的露珠,一脸郁闷:“我不是不信她,只是若不亲见,怎么能判定他是不是那个什么皇子呢!你想,上官云本来就是个傻子,小色又是个孩子,一个傻子对一个孩子说的话,又没亲见,谁知道真的假的。”

“可是……”白云飞沉吟。

“其实最警惕的时候也是最松懈的时候……唉算了不说了,成者王侯败者贼,这次我们无功而返,回去定要被她笑话了。”

白云飞一抿嘴,但笑不言。

更深露重,二人守了一天也意兴阑珊,便打道回府了。

对面的御剑山庄,一双眼睛也露出了微笑。

这个人,自然就是御剑山庄的老庄主上官策,几十年的江湖经验,让他知道今日必定有人来探路,便严令禁止上官兄弟出门,并亲自把关,躲在御剑山庄的暗处观察,果然,天还没亮便有两个人隐于对面,遥遥盯着山庄大门。

嘿嘿,都说弄箫公子李丞相智谋无双,却终究敌不过自己这老江湖。

上官策抚髯而笑。

此时的慕容色却笑不出来。

因为她在御剑山庄迷路了。

墨离让她早上跟送菜大婶一起混入御剑山庄,然后趁机找到上官云,一定要脱下他的鞋袜亲眼看一看是不是真是七颗痣。毕竟,此事关系江山社稷,不容丝毫含糊。

可怜的慕容色,在御剑山庄转了不大一会就迷路了……天已断黑,她还在假上堆里顶着咕咕叫的肚子乱钻。她一面骂这个山庄的修建者白痴,一面埋怨母亲让她做这个苦差事。

“只要我们利用得好,最警惕的时候反而是最松懈的时候。我让你父亲和你白姨先行去山庄对面蹲点,上官策是个老狐狸,他肯定能发现,这样一来便会把所有注意力都用来防备他们这两个高手。而你,趁机潜入御剑山庄,找到合适的机会亲自查看上官云的脚底。嘿嘿,如此一来,上官策必然防不胜防。”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再只是一个贤妻良母,而是一个睥睨天下的丞相。

江山博弈,她从未输过。江湖,也一样。

慕容色此时想起母亲说这个计划时自得的眼神,就满心委屈:哼哼,你倒是让人家防不胜防了,可把我饿死了。该死,偏偏饿到现在还没找到上官云。

远处,一点灯光。慕容色仿佛漂浮在海上的人看到了陆地,施足轻功快步赶了过去。

隐约的灯光,隔着窗户只能看到两个人影,一个似是中年妇人,一个似是颇为壮健的青年男子。

“娘……”那男子怯怯唤了一声。

慕容色眼睛一亮:这个声音,正是上官云。

“云儿,别说话。”那个中年妇人的声音温和,却透着让人想顺从的母性威仪。此人想必就是庄主夫人。

“可是娘……咯咯……好痒哦……咯咯……”

“云儿乖,马上就好。”

“嗯,咯咯……对了,娘,你为什么总要用毛笔在我脚上点痣呀?”

“云儿,小孩子不该知道的就别问,懂吗?来,乖,别动,马上就好。”

窗外的慕容色早已僵了。

用毛笔点痣?

也就是说……他脚上的痣居然是上官夫人用毛笔点上去的?!

“咕咕……”此时慕容色一紧张,饿扁的肚子竟竟然了起来。她暗暗叫苦:早知道该带点桂花糕来吃。

“什么声音?”上官夫人低喝。

慕容色急了,一转眼珠,赶紧把手放到口边,学起了小狗的吠声:“呜……汪!呜呜……汪!”

上官云笑嘻嘻:“娘,是狗狗。”

“嗯,别动。”上官夫人再度弯下身,继续认真地画着。

慕容色用手指蘸了点口水,点在窗户上,果然依稀见上官夫人在弯着腰,给上官云脚上画着什么。九月的天气有些凉,窗户纸有些厚,于是她又舔了舔手指,继续去捅。

突然,她一滞:窗户上有迷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