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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香(79)+番外

朱鸿笑着颔首,以示赞同,末了有些同情地望向周文泰所在的位置,“但谁都得承认,不管什么人,都有人死心塌地地追随。——换了你我,能为凌婉儿张罗起这个宴请的种种事宜?”

“我不能。”顾景年立时笑应道,“我可没他那么缺心眼儿。”顿一顿,又轻声道,“廖二小姐那资质……以往我怎么就没机会亲眼见过她?”

朱鸿笑问:“怎么着?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移情别恋了?”

“没没没,你这话日后再不可说。”顾景年摆一摆手,“我有自知之明,程询要娶的闺秀,哪里是别人好意思觊觎的?只是奇怪罢了,以往从没见过她,更没见过与她有相似之处的闺秀。”

“你也说了,那是配得起程询的闺秀,涵养气度自是与旁人不同。兴许人家自小就看不上我们这种俗物。”

顾景年初时觉着有些刺耳,过一刻,便释然而笑,“大抵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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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君、怡君并不知晓两个男子那一番混帐的言辞,神色柔和地周旋在众人之间。

这是很累人的一件事,但是没办法,到了这种场合,人人如此。

巳时左右,徐岩来了,进到周府后花园,远远望见碧君、怡君,便逸出了欢喜的笑容,一路敷衍地应承过上前叙谈的人,来到二人面前,拍一拍颈子,吁出一口气,“总算找到你们跟前了,再叫我应承别人片刻,真要受不住了。”

碧君、怡君俱是笑开来,前者握了握她的手,后者揽了揽她的肩。

怡君道:“我和姐姐也是一路迎着你过去的,但是期间时有耽搁。”

“晓得,我晓得。”徐岩笑道,“那些门面功夫,其实最没意思,但我们还是要照做,要是不遇见故意找茬的,都要以礼相待。”

碧君笑道:“你怎么这时候才到?我和怡君都盼着你过来呢。”

“拿不定你们是否会来,就有些厌烦,不想早到。”徐岩如实道,“出门的时辰倒是不晚,但我让车夫带我去东大街逛了逛。”

姐妹两个忍俊不禁。

“下回再遇到这类事,我遣人去问问你们,好不好?”徐岩说,“我随着你们的态度行事。”

怡君莞尔,“不管怎么着,事先互通消息总归有好处。”

三个投缘的女孩在一起,话题自是说不尽的,不知不觉就到了用膳的时辰。

午膳摆在后花园的暖阁,空间甚是宽广。

周文泰自知能力见识有限,简单地说了几句让大家随意的话,便走到朱鸿、顾景年所在的那一桌,自顾自交杯换盏。

东道主都如此随意,别人的拘谨自然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没过多久,暖阁内的气氛便喧哗起来。

午膳后,已有不少男子微醺或已酒醉。

怡君在想的是:程询怎么还没来?被什么事绊住了,还是已经有所安排,又或者,双管齐下?

第39章 定风流

(二)

怡君所想到的双管齐下,是他已经安排人来到周府观望,与他内外呼应。

不过,兴许根本就不会出事。

没事才是最好的事。

徐岩一左一右携了姐妹两个的手,“寻个舒适的所在,我跟你们学学下棋。”

碧君、怡君笑着说好,走出暖阁,信步游转一阵,走进牡丹阁。已有几位闺秀、公子在正屋说笑,听周府丫鬟说厢房也收拾出来了,三个人便走进东厢房,要了棋局,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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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询安排两个熟人先一步去了周府,寻常这种宴请,常遇到不请而自己登门的人,哪一家都不会拒之门外。

原本,他是想巳时左右抵达周府,出门前,得到二舅已经进京的消息,家里也出了一档子事,只得暂且压下今日行程。

已到腊月下旬,皇帝料理清楚了主要的国事,这几日清闲下来,索性正式给朝臣放了年假,来年初六临朝,这期间,若遇到值得一提的事,才会唤内阁到御书房商议。

程清远得了空,自然要继续跟程询计较:上一次,他被程询气得半死,那口气,怎么样也要找辙疏散出去。

于是,他今日亲自料理庶务,未至辰时便到了外书房,将管家、一众管事逐个唤到面前问话、安排差事。

做了一阵子表面功夫,便开始寻找达到目的的借口,连番免了管家与四名大管事的差事,让他们当即卷包袱走人。

管家就不用提了,程清远明白,这人摆明了已死心塌地地给程询当差。若不然,他怎么会在自己家里说什么不是什么。

至于那四名大管事,都是程询得力之人。程清远当然要把他们撵走,换上自己的心腹。

五个人得了发落,一点儿难过的意思都没有,恭敬地领命称是,退出去。随后,就结伴去当面告知程询。

程询听了,失笑,道:“不用理会那些,该做什么做什么,谁要和你们交接差事,只管把人拿下,撵出门去。夫人与我自会给你们做主。”

管家知道,程询这样跟程清远对着干,日后定是险象环生,可他已经做出选择,就再不会回头。

四名管事则本来就是程询这几年里赏识、提携到如今的人,晓得自家大少爷的精明机敏,坚信跟着大少爷不会错,心中没有别的顾虑。

如此,看似平平静静、一切如常的程府外院,程清远又一次被儿子弄得下不来台。

他火了,唤人把程询唤到面前,沉声喝道:“逆子!你别逼着我把你关起来,毁了你的前程!”

程询牵了牵唇,和声道:“随您,怎么都行。”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如果我回到府中,不过是个摆设,也就不需怕面上无光。”程清远道,“你是不是要我把族人全部请到家中,让他们评判对错?”

“可以。我已说了,怎么都行。”程询看看时辰,“您先忙着,家里有亲戚远道而来,我得出门迎一迎。”

“……谁来了?”程清远预感不妙。

“我二舅。”

“是谁的主意?!”程清远霍然起身,面色更加难看。

程询就笑,“不管是谁的主意,人都来了,您还能让他原路返回不成?”

说话间,程夫人走进门来,径自携了程询的手,“阿询,快些快些,你二舅快到府门外了,随我去迎他。”

程清远对妻子横眉冷目,“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怎么了?”程夫人睨着他,“我担心我两个儿子受委屈,更怕我活了半生被你寻个莫须有的由头休掉,当然要找娘家人来撑腰了。”她扬了扬眉,“怎么着,不行啊?”

“混帐!”母子两个,一个比一个混帐。

“虽说我和阿询不至于吃你的亏,可多个帮手的话,总能更轻松一些。”程夫人帮长子整了整衣襟,“我们走。”

程清远抬手扫落案上的账册、茶盏。

程询的大舅、二舅,俱是进士出身,前者从翰林院转至监察院,后外放到祖籍山东,踏踏实实地从父母官做起,十年前,官至山东巡抚,是货真价实的封疆大吏;后者能文能武,但更愿意做兄长的左膀右臂,考取功名之后,只挂着个虚衔,长期在兄长近前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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