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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医之天象棋局(59)

将空药碗递给陈明哲,柳长歌说:“你下去休息吧。”

“希望陛下早日醒来。”陈明哲退出大殿。

荧荧烛光旋绕着内室,将柳恒的脸孔映照的十分安详。他依然闭着眼,只是满头的青丝,居然在肉眼可见之下,变了颜色。

百里晴迁按着柳恒的肩,稳定他的身体,另一只手,内气翻腾,在药效发挥极致时,她必须要将柳恒的经脉全部打通,方可助蛇毒,游走全身,将残留的毒素,攻除。

完成这些后,晴迁有些疲惫。她将柳恒放下,忽然感到头昏。

柳长歌连忙扶住晴迁,“你为了父皇做了这么多,我真的很感谢你。晴迁,如果父皇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跟你远走天涯,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百里晴迁笑了笑,“谁能伤害我?这世间能伤害我的人,只有一个。”

柳长歌紧张地问:“是谁?”

晴迁用食指点了点长歌的鼻子,笑道:“就是你呀。”

柳长歌一怔,眼神隐晦,“你言重了,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

百里晴迁抱住长歌,手指贴在她的唇上,“嘘。你父皇天亮就会清醒,我们去休息吧。”

长歌亭内,廊桥枫叶。几时种的枫树呢?叶片满星空的飘落,正值秋季,火红的颜色,十分靓丽多彩。

她们肩并肩,手牵手,走过长廊。孤单的枫叶飘到了她的手上,晴迁淡笑着轻捻叶脉,“送走了桃花,反而迎来了枫叶。长歌,你这辈子,注定离不开,风花雪月。”

柳长歌望着那棵最高的枫树,枫叶洋洋洒洒,遮住了夜空,剩下了宁静,“我始终觉得太空旷,于是便栽种了这些枫树。桃花太柔,我喜欢枫叶的单薄,与色彩。”

当枫叶落尽时,她们在阁楼上相依相偎。

今晚是美好的,愉悦的。是单纯的,淡雅的。

长歌依偎在晴迁的怀里,什么都不愿想。她想远离尘世纷争,与晴迁在世外桃源里隐居。这是她的心愿,从一开始,她就有这种打算了。

皇朝之事,一个公主,始终无法主持大局。等父皇醒来,她就向父皇禀明缘由。太子生与死,都交给父皇决定,她概不过问。

☆、第 47 章

在这个美丽的月夜里,有晴迁的陪伴,长歌睡的很安稳,一夜好梦到天亮。

清晨的光线照耀在长歌的脸上,感觉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抚摸,暖暖的,柔柔的。长歌被这种感觉唤醒,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她眯着眼,盯着立在窗前的人。你永远都是一身白衣,风姿缥缈。随遇而安,是你的天性。然而,即便得到了你的感情,却好像还少了些什么。

枫叶飘落的形态美,淡。勾勒成一幅红火烈焰图。

举杯至唇,辛辣,清香。酒是个美好的东西,会让人一整天都很高兴。她转过头,见长歌正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她笑了,“你醒了。”

长歌单手撑头,微笑着向晴迁招手,“你过来。”

百里晴迁将酒杯放在桌上,坐在长歌身旁,抚摸她的脸,“怎么了?”

柳长歌叹道:“我忘记,你昨夜好像没喝酒。难怪清晨就开始喝,酒,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少则痛苦。”

晴迁轻咳一声,笑道:“恐怕你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吧。长歌,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妨直说。”

柳长歌握着晴迁的手,刚要开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带着些慌张,“公主,大事不好了!”

“是冬儿!”柳长歌连忙起身,穿戴好后,晴迁开了门。

冬儿慌忙间,向百里晴迁施了一礼,便对长歌说:“是陛下,今早陈御医想给陛下请脉,但,但到了龙隐宫,发现陛下不见了!”

“什么!父皇不见了?”柳长歌震惊发怒:“大内侍卫都在干什么?”

冬儿从来没见过公主发这么大火,只要涉及皇帝,公主就无法淡定处理!

父皇失踪了……难道是被劫走了?

柳长歌脑海一片空白,身旁的晴迁却冷静的分析,“大内侍卫一向是恪尽职守,皇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失踪。唯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去向。长歌,你觉得皇帝,会去哪呢。”

柳长歌勉强的镇定下来,思来想去,忽然目光一凝,难道……

已经过了初秋,风却更凉了。

曾经的这里,是一片美丽的桃林,就像那早已改变的故地,但是记忆,却始终崭新。

岁月将他的容颜刻上了沧桑,白丝乱舞,神情忧伤。

他看着手中这杯酒,辛辣的液体冲不掉心里的伤,与痛。明明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却再次的错过你,到头来,却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吗?

可是梦,也终究会留有痕迹。馨儿,你到底去哪了呢。如果我知道你的去向,我会不顾一切的去追寻你,直到地老天荒!

一声叹息,一抹清愁。他唇角的弧度,唯有苦涩。

这件宽大的龙袍,颓废的披在身上。他消瘦的面庞更加凸显了刚硬的棱角,半长不短的花白胡茬遍布了整个下巴,冰冷的液体顺颊滑落,他在等待,也许他这一生,都没有此时这般清醒。

“父皇!”

柳长歌看到柳恒的一瞬间,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没想到父皇,他居然真的来到了母后的陵墓,是想来陪伴母后吗。

数千禁军以莫从寒为首,纷纷跪地叩首:“参见陛下。”

随之而来的大臣,只有安逸之,他走上前来,看着这位颓废消极的帝王,紧张地问:“陛下,您没事吧?”

柳恒摇了摇头,双眼呆滞地望着酒杯里的液体,“你们说说,皇后去哪了?”

柳长歌心一惊,连忙看向墓碑,那些翻新的土壤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怪不得父皇会察觉,可是现在,该怎样解释呢?

柳恒盯着长歌的神情,唇上的笑意有些清冷,“长歌,你来说。说说你母后,到底被谁带走了。朕想来,你一定知晓。”

柳长歌叹了一声,摇头道:“父皇,往事随风,您何不放母后自由呢。她已经在乐土中愉快的生活,就不要将她拉回尘世了。”

啪!酒杯四分五裂。柳恒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用陌生的目光看着长歌,“你是朕的女儿,她是你母后。你竟然隐瞒她的行踪,你知道父皇的心有多痛吗?”

面对柳恒的步步紧逼,柳长歌满脸是泪,差点就说出实情了!幸而,百里晴迁及时出言打断,“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失分寸了。”

柳恒冷静了片刻,拂袖叹道:“可能她始终不愿见朕,连离开,都这么悄声无息。朕希望她过的好。”

柳长歌松了口气,父皇终于不再咄咄逼人了。方才的父皇好可怕,就像变了一个人。瞬间,他的神情从忧伤变成了慈祥,又从慈祥,变成了冷漠……

柳恒狠狠的甩袖,“将那个逆子带上来。”

丛林间出现一批队伍,这批训练有素的队伍真的吓了长歌一跳。他们不是皇朝的禁卫军,也非大内侍卫,而应该是父皇在为她训练青衣等人时的另一批神秘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