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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836)+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名可秀说,“当年姨母中形影之毒后又被雷动下剧毒身亡,雷动说仇家下的是腐骨毒,毒发时由内自外,骨腐肌烂,只得行了火化。母亲在姨母毒发之前离世,当时已对中毒之事有了怀疑。但当年父亲的流水心法还未大成,论实力尚逊雷动半筹。母亲怕乱了父亲的心,不顾一切和雷动拼死一战,便将此事便压在心里,只给父亲和舅舅留下遗言,说希望姊弟三人逝后同葬花家墓地……”

雷动从唐门得来的形影之毒无药可解,最忌伤神多思,故花惜若反在花明若之前毒发。而后不久,花明若逝去,名重生和花漆夫去雷家致奠,按照花惜若生前的嘱托要回了花明若的半副骨灰,安葬在花惜若的墓旁。

再后来,也就是六年前,名重生在天目山养伤痊愈,便带了花漆夫去北廷,向雷动要回了花明若的另一半骨灰,从雷家墓地移出,迁回花家墓地合葬完整。同时带回了二十多年前花明若写下的那份夫妻义绝书,花漆夫当时就哭了。

名可秀叩首抬头,心里默默道:“姨母,我们会带小枫回来拜祭您。”

这么多年过去,也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不论事实多么让人惨痛,该面对的终究要去面对!

这么多年过去,小枫也应该成长了。

花家人的血液里,没有怯懦逃避!

***

同日的北周早晨,《大周官报》发布讣告,诏告天下臣民致哀服国丧。

官报登载了昭和天子的一份遗诏,释解了北周臣民对于天子暴卒的疑惑。

“……人生得一对手,至幸矣。死于对手之战,非逝于病老,长空当笑。”让人宛然若见皇帝陛下负手长笑的豪迈洒脱,不少军民听到、读到这里都潸然落泪。

“朕之一生,致力华夏,文强武盛,威服四夷,惜大业方成一半,人生至憾,莫过于此。归天之际,告吾臣民,国域初定,天下未平,当节哀顺变,军民齐心,安我黎庶,卫我国疆。于戏,国风浩浩,华夏巍巍,朕之英灵,化为国魂,佑吾大周,文昌武盛,千秋不殆。”

昭和天子在遗诏中立下“文昌武盛”之愿,等于是立下了大周的国策,让军队和武林都安了心,而他在太子即位的遗诏中又立言“‘与士大夫治天下’不变”,这让文臣也安了心。

太子柴赟的即位可以说十分顺利。

宋王赵谌也很规矩,按朝制致丧哭灵,每日致丧后回到王府便闭门不出,不见任何访客,包括太傅何栗的请见也拒之门外,一副安分不生事的态度。

之前,周帝尚未薨逝,皇城司潜在凤翔府的都察子就接到了冯益指令,便下令潜在宋王府的察子暗中活动,在王府悄悄散播宋王南下将有性命之危的恐怖言论,让赵谌很是不安了几天,但没过几日,就命令王府主管杖毙了几个嚼舌头的寺人宫女,府内各种恐慌议论顿时一清,王府内的察子也吓得暂时不敢动作。

如今,枢府军情司和兵部职方司在北周京城的间作也接到了指令,相继活动起来。但两边活动的重点不同:枢府军情司的重点是在京城坊内散布谣言,譬如辽国要打燕云了,西夏要反攻河套了,宋王要复辟了,军中不服太子要哗变了等等,总之以扰乱民心为要,又要以保护自己为主,不能让雷暗风的人顺藤摸着了瓜,弄得自己暴露,得不偿失;而兵部职方司的间作接到的指令是接近何栗、綦崇礼这些有怀宋之心的大臣,鼓动他们复宋,同时接近并收买宋王身边信任的人,蛊惑赵谌生出复朝之心。

但赵谌的心意似乎很坚定,说无兵无权,复朝渺茫,徒生内乱,让外胡趁隙而入,又说他是赵宋子孙,理当归宋,表达出南归的决心。

兵部侍郎卢法原接到回报后很头痛,他可以想见赵构的愤怒,而职方司潜在凤翔府的间作也必定要承受更沉重的压力。

北周职方司的人不是吃素的,搞不好就露了形迹,折了人手——他们兵部职方司可是花了七八年的功夫,费尽无数心血才在北廷京城安置下情报网,可不希望折戟于此,否则,又要花费好几年的功夫重新布置。

比卢法原更头痛的,是暗中勾当皇城司的冯益。

官家召见了他,责斥皇城司的无功,说:“非常之时,要有决断。”

冯益出了福宁宫,背心一片冷汗直冻进心里,官家这句话,分明是在暗示他解决了宋王。

宋王若死在周国内,与大宋毫无关系,麻烦头痛的是周朝新帝。

宋王一死,官家的隐患就解除了,还能在舆论上对周朝加以谴责,甚至以此引起周朝内乱,一举数得。

但冯益也清楚,一旦他按官家旨意行事,最终必定落不得好。

但不按官家旨意行事,他立即就会没命。

冯益左右为难。

就在卢法原和冯益都头痛的时候,周朝的告哀使到了临安。

宋廷对于是否遣使致奠又发生了争议,派,就等于承认周朝;不派,就等于不承认周朝——海州越来越拖沓的商谈很可能会越发拖沓下去。

散朝后,赵构又先后召入卢法原和冯益,责斥兵部职方司行动拖沓,责斥皇城司蠢蠹无能——暗里催促冯益尽早动手。

冯益夜里辗转反侧,委实难决,次日晨起去御药房勾当公事,明显精神不振。他叫进义子冯清——在御药房当差、暗里也是皇城司亲事官——秘密商议此事。

冯清脸都白了,出门望了眼四周,又插上门回身道:“义父可要三思啊,做了此事,必定是要被——”他在脖子上比了个嚓的姿势:必定是要被官家灭口的。

冯益颓然靠在椅子上,“洒家何尝不知,但不应旨,咱父子俩立时就得交待了。”

冯清脸色白了又白,想起家中藏着的那一千两金票,加上这几年搜刮的,足够他们爷俩隐姓埋名吃喝下半辈子了,心里交战几番,所幸冯益正陷在颓然恐惧中,没有觉察到他的异状。

“义父,为了咱爷俩的性命,如今只有……”他凑上前,附在冯益耳边低语几句。

冯益的眼睛先是瞪大,跟着面泛怒气,旋即又是惶恐,踌躇……终于,他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官家,非是奴婢对您不忠,实在是,蝼蚁也要贪生啊!

***

转眼,北周告哀使在都亭驿已经住了有十来日,枢密使和鸿胪寺的官员每日陪着北周使臣官员胡吹海聊,又安排到京里有名的道观寺庙挨个燃香,道僧颂经,搪塞时日。

而宋廷接到的情报显示,北周根本没有乱起来——京城宣布戒严三月,士民无事不得出门,茶楼酒肆瓦子都关门歇业,就算是散布谣言也无地可散啊。军情司的间作高手在夜里出入,往民户里撒传单,但北周职方司里也是高手辈出,夜里五城禁兵轮值举火把巡夜,职方司高手潜伏在暗巷里,一有动静便冲天而出,缉拿贼犯,军情司的高手不得不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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