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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728)+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相比将士们端严面容下心中沸腾的兴奋,无论是皇帝亲率百官迎接的尊荣,还是数万百姓欢迎的盛大喧腾,都无法令卫希颜的心神波动分毫,看在别人眼中,卫国师依然是清远疏离的感觉,仿佛世间的功勋荣华于她而言,都只是天际的浮云,只是淡淡看一眼而已。

“卫国师还是一如既往啊。”立在百官中的学士承旨谯定捋着雪白的胡须,唇边掠过一抹笑意,白眉下一双阅尽世间沧桑的眼睛闪烁着睿智沉邃的光芒。

这位学士院的掌院已经年届百岁,虽然白发白眉,面色却很红润,少有皱纹,看起来倒比他身边的学士兼侍讲翟汝文还要年轻,据说从小修炼道家养生功,勤练彭祖五禽戏,加上饮食有度,又明药理,活了百岁还很健旺,是朝中另一奇葩。

翟汝文听出谯定话中意味,不由侧头看他,低声道:“院长怎知卫国师一如既往?——只怕很多人不这么认为。”他说着,抬头掠了眼最前方的朱红御罗伞。

谯定紫袍官袖负手,微笑道:“多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过是自扰罢了。”说着,抬头望向天际,秋高云淡,天边淡淡的浮云自在倘佯。

看了一会,他目光又望向正淡然向皇帝拱手的卫希颜。谯定知道,那只是礼节罢了,在这位国师心中,皇帝跟那天边的浮云大概没两样。令官家和相公们担忧的“功高盖主”,对这位国师而言,也不过是浮云罢了。

让谯定感兴趣的是,卫希颜究竟为何滞留朝堂,抛却功名利禄不提,若说心系天下,谯定也是不信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为了她的“道”。

谯定望着天际眯起了眼,无论如何,这个“道”,不会是为了那把御椅子。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1、辽东:这词最早见于春秋时期,辽东的古族与中原地区的联系可推到非常久远的年代,西周初期,周天子将肃慎、燕、亳(貊)看成是自己的北土,这“北土”实际上已包括了中国现在东北地区的整个地区。——文中的辽东州只包括辽东半岛。

2、文中的吉林州:属于今吉林南部地区,包括朝鲜毗邻中国的咸镜道。

3、文中的肃慎州:属于黑龙江东北角+今属俄罗斯的锡霍特山一带,以及隔着鞑靼海峡的库叶岛

4、院长:宋代是对翰林学士院院首——学士承旨的简称,也叫“翰长”。

正文 345与子朝朝

卫希颜回京已经是十月初,过了九月吃蟹的最佳时节,但半山赏菊正当时候,凤凰山庄东园的菊花九月下旬才次第绽放,满园金菊中又夹了几朵墨玉般的黑菊,丰瓣累迭,很是醒目。

山庄一家子人坐在菊园的亭子里,接风聚宴,饮酒赏菊。亭子外面,又摆了一张宽大的插屏榻,四围都插着玻璃屏隔风,榻上铺着厚软锦褥,四个小孩儿穿着暖裘,在婢女的看护下坐在锦榻上嘻笑玩耍。

亭子内设了五张黑漆长案,上面都摆了梨子、石榴、葡萄等果品,又有提壸酒盏,并小碟子各色肉片、时蔬、点心等物。每张长案正中都置放着红泥小炉,煮着双耳小镬,随各人之意烹煮案上荤素。

卫希颜自是与名可秀同坐一案,她已经换下午时在大庆殿庆功宴所穿的绛紫官服,换了袭宝蓝色长裙,乌发垂肩,衬得眉眼柔和,全然没有了在外面时那种清远疏离。她右手起箸,将镬中煮得刚好的幼嫩獐片挟出,放入名可秀面前的金丝刻菊花碗内,微微笑地专注看着她,眸光如秋水,澄然映影。

师师捂了下眼,“希颜,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还有你四个侄子侄女在,劳烦你收敛一下。”

云嬛扑哧笑声。

卫希颜眯起眼,“师师,若是你与小乙两年不见,这会早就饿虎扑羊了。”

“哈哈哈!”亭子内一片笑声。

叶向天和叶清鸿默然无语。

师师呸她一声,“胡说八道!”双目又媚波流转,在她俩身上来回打转,“先前你俩换身衣服换了那么久,难道,莫非——”她吃吃笑着,未尽语意不言而明。

名可秀想起换衣时缠绵悱恻的一吻,心里又滚烫酥软起来,但她城府深,微笑自如,看不出丝毫异样。

卫希颜嗤声,“不到半个时辰,除了换衣还能做什么?师师,难道你和小乙还能做什么?”

“哈哈哈!”亭子里笑得东倒西歪。

唐**笑拍腿,这对姊妹的随性不羁太合他胃口了。

名浅裳螓首伏在叶向天肩头,笑得喘不过气来。叶向天嘴角抽动了下,转头看向亭子外正与表弟表妹玩耍的儿子,琢磨着这孩子长大前应该少来凤凰山庄,尤其是少和云家这两位姨接触,省得被带歪了。

师师粉面含嗔,声音却还是那般柔媚,“好啊,卫希颜,竟敢编排你亲亲阿姊!”一踢燕青,“小乙,咬她!”

燕青木了下,猛然扑倒在妻子身上,哭嚎着抹眼泪,“她皮那么厚,会嘣牙!”

师师“咯”的一声滚到燕青怀里,夫妻俩抱着笑成一团。

唐十七笑得酒盏都颤出酒来。

希汶抚了下额,一副好笑又强忍笑的表情,掩唇连咳了好几声。名清方的笑意在胸腔里震动,手掌却轻柔地为妻子抚着背。

希嬛笑得“哎哟”,纤手攥着椅子扶手,才没有笑弯腰下去。

名浅裳已经笑倒在叶向天肩上起不来。

名可秀忍笑看着爱人,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卫希颜真气逼红脸庞,低眉低眼低声细气,“人家脸皮很薄,很容易害羞的。”

众人闻之绝倒。

叶清鸿嘴角连抽几下,眼睛盯着丛丛金菊里那朵墨菊花。

半晌,笑声才止歇下来。

又举杯相饮,吃酒叙话。

卫希颜说起金国之战,涉及隐秘的便略去……直到暮色降临,亭子里掌起了灯。

叶清鸿听她未提萧素然,眼底波光闪过,睫毛垂下遮住眼眸,右手按上长剑,摸着吞口上的蚀刻,清冷眼眸中透出战意。

亭外屏榻上,四个小孩儿已经睡去,被婢女小心抱起来,各回寝居安置。

亭内叙说谈笑却到亥时才散去。

天上一轮弦月,淡辉透过窗棂,朦胧映照绡帐。

“希颜……”名可秀抚上她眉眼,缠绵拥吻。

柔滑的肌肤相贴,冬日夜里却激起炽热,随着唇舌、指尖蔓延开去。

一宿缠绵,方解相思意。

次日天色发白,竹楼上下仍然静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还沉睡未醒。

婢女们当然已经起床,轻手轻脚地做着事,贴身服侍的婢女见正房的门还关着,便又悄然无声地下楼。

但屋内的两人早已起身,都只着了寝衣,一人坐在妆台前,一人执栉梳发。

卫希颜修长手指在爱人柔滑的青丝间穿梭,先梳一个同心髻,解散后又梳流苏髻,再梳珠髻,高髻,仙髻,双鬟,蠃鬟,凌云髻,峨髻,倭堕髻,凤髻,朝天髻,盘桓髻……林林总总不下五六十种,竟是囊括了汉魏以来的风行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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