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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561)+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月华下,卫希颜眉间似有凝思,名可秀侧首问她:“在想甚么?”

“我在想,”她慢慢道,“雷动会不会……?”

她想的是唐十七所说的毒箭,如雷动这等枭雄人物,只要能得胜果,定是不忌手段。

名可秀微微一笑,摇头道:“希颜,此事若易成,本朝前几代的皇帝就算倾国库之财力亦要打造这些毒箭了,但这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就如唐门的毒药,在江湖中卖的是质,而不是量。”

她虽非毒道行家,但身为名花流的执掌人,论江湖见识远比卫希颜广博,续道:“唐门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用材多是世上稀少,即使一般的毒药亦不是像药铺子卖药般,随处就可得,否则这世上的毒药早就大行其道了。两国交战还持戈打甚么,直接投毒放毒,岂不来得轻省?”

卫希颜想了想,笑道:“是这个理。”

名可秀却又忖眉,“不过,这事亦非绝对。唐门若倾力而为,在战事中还是能凑功良多,所以,青衣选择中立于南北都是好事,用毒绝非正道!”

卫希颜

252、山庄夜话 ...

明白她的意思,这就好比后世战争可以用大炮飞机坦克,但都忌讳“生化战”一样。

望日的月亮很圆,照得院落之间的夹林青砖道泛着蒙蒙白光,两人挽手徐行,轻声喁语,并肩偕行的影子在月下缠连在一起,不分彼此。

雁云院内很安静,仅有两名小厮服侍主人的起居。二人到时,云青诀正在竹林前负手观月,挺直的背影远看去似又清瘦了一分。

卫希颜皱了下眉,心道:三叔终究放不下误杀青珂姑姑之事,这般痛悔纠着在亲情上,凤凰真诀自是不进反退——就这景况来看,似乎又逊了清鸿两筹。

两个小厮麻利置了黑漆方桌和圈椅,又上了酒盏和下酒碟子便远远退回到廊下。

三人就在林前月下吃酒闲谈。

名可秀从云意手中接过木匣打开,取出一卷《泉州稗闻》和一卷《海蕃异志》,里面记的都是些奇闻逸事和海外诸国见闻,可博人一笑。

云青诀伸手接过翻了翻,眉眼温和道:“你费心了。”

名可秀含笑,“三叔喜欢就好。”

竹林中小虫叽叽,衬得月夜更是宁静。三人就着酒盏碟子,慢言徐说着家话闲事。

聊了一会,卫希颜道:“三叔,有无兴致,去……海外走走,看看?”

或许足迹遍历天地旷阔后,那些陈年纠结也能渐渐放下。

云青诀看了她一眼,颔首道:“你的心意三叔知道,出去走走亦未尝不可,但……”他执杯沉吟着,片晌未语。

名可秀眸子掠光,轻道:“三叔可是为了……赵佶?”后面二字传音入耳。

云青诀仰眉,抬杯饮尽。大仇不死,岂能离去!

卫希颜看了眼妻子,见她轻轻颔首同意,执提给云青诀斟上烧春酒,道:“三叔,折磨那厮这么些年,亦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云青诀将这杯酒缓缓饮尽,眼底有杀意凛冽,放杯时已敛去,道:“你七叔若无异议,便可。”也该了结了!

再说了些话,见时辰已不早,云青诀便挥手让二人回去休息,自个却负手往竹林里去了。

卫希颜看着他背影消失,低叹:“三叔是在自苦。”

云青珂之死,是他心口永远的痛。

抹消不了,也不愿意抹去。

可以走出,却宁愿禁锢在牢笼之中。

她想起云青诀面对她的劝解时道:“希颜,错了就是错了,任何无辜的理由都是苍白的,人死不能复生!……即使姊姊对我无怨无责,我却不能放过自己!这是应得的惩罚!若是忘记一切快活地活着,他日黄泉之下,我无面目去见姊姊!”

他喉音沉沉,“我若原谅了自个,唐烈算甚么,她一生痴守不忘,我却要忘记姊姊是怎么死的?”做不到!无法忘记姊姊临终前那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是既欢喜又悲伤!无法原谅自己!永远不能!

卫希颜仰月立在林外,似乎能听见竹林内无声的悲苦。

名可秀纤手抚上她肩,低叹:“希颜,这世间,各人有各人的执著。他人,无计可除。”

两人回到听碧院,名可秀带着她掠上碧楼顶的天台,看月听风,说起幼时往事,轻言细语声中两人心绪都渐渐平复,相伴相惜的温暖情意透过缠结的指间,丝丝绕进心底。

庄中梆响敲更,已是三更子时。

两人相视一笑,相偕掠下顶台,先后去净房浴罢,回寝解衣上榻。

“希颜……”

名可秀眸内漾情,温柔覆上她身子,唇吻由浅入深。

卫希颜唇间逸出浅浅呻吟,浓密眼睫掩下的优美弧度微微轻颤,细密的喘息渐起。

良久,一道令人心颤耳赤的长吟窜出,她上身陡然挺起,如雪指尖攥入名可秀乌柔发内;跟着,身子又仰了回去,清透如雪的容颜已被红晕尽染,眉间春意浓郁似欲滴落。

名可秀半支肘柔柔看着她,又轻轻伏下去,红唇轻吻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颊……眷恋地用唇勾勒着心爱之人的无双颜色。

“希颜……”

“嗯?”卫希颜的声音仿佛喝了烧春酒般低醇,还带着两分未消去的春意。

名可秀的眸子深情,浅浅吻上她唇,低声呢喃:“我爱你。”希颜,我爱你。

“嗯,我亦是。”卫希颜仍然闭着眸,顺口接道。

名可秀拍她一下,挑眉,“你亦是?”

卫希颜唇角一弯,赶紧睁开眼眸,正正经经道:“可秀,我爱你!”

名可秀白眼,说情话要这么端着脸?伸指掐她肩,“没诚意。”

卫希颜终于忍不住笑,直笑得胸前白玉如峦起伏,看得名可秀眼波又有荡漾,纤纤手指戳了上去。

卫希颜笑音嘎然而止。

她将那只手按住,一脸很大方的表情,“可秀,我的人,我的心,我的身,都是你的,你觉得哪块最有诚意,尽管割去罢。”

愣了下后,名可秀扑声笑倒。

作者有话要说:蔷薇露,在宋朝也是一种名酒。

关于花露的蔷薇露(又叫蔷薇水),宋朝是由大食商人传入,产地应该是西亚、中亚,但西域的丝绸商路被西夏断了,是通过海路而来。

来自异域的“蔷薇水”或“蔷薇露”,实际上应该是指经典的玫瑰香水。

至于现在流行的“香水”这个称呼不知从何时起,似乎最早是从佛经中来的。明清时期也偶有说“香水”,不过,还是更习惯按以前朝代流传下来的称呼叫“花露”。

其实某觉得,这花露比香水来得诗意,而且很真实地体现了它的最初制造方式:把鲜花放在铜锅壶中进行蒸馏,花瓣中的香精被蒸发出来,混入蒸馏出的水汽中,带有香气的蒸汽重新凝结成液——花中之露,多么滴的形象。说香水,就好像俗了。

唐宋时,蒸馏花露还是很并不普遍。到了明清时期,就变得相当的普遍,而且流行富贵人家自己蒸制。《养小录》中说得很明确,蒸花露的工具,是仿照造烧酒的工具而成,只是尺寸缩小而已;烧酒恰恰采用蒸馏工艺——“入甑蒸,令气上,用器承取滴露”(李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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