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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504)+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码桥多的好处很明显,可以容纳更多的海船入港,而且分道入港能减省舶商检税的等待时间,是便商之举。众文官心忖:看来卫国师不仅治军有道,从华表的树立和码头的兴建足可看出其构思远大。

战舰徐徐驶入7号官港。

码头上三百名鲜衣亮甲的城防军整齐列队,吸引了港内的舶商、水手们纷纷驻足,还有不少闻得消息的城中居民挤在码头后面看热闹。

“奏乐,迎礼!”锣响鼓鸣,乐声铿锵,三百军士齐声亮嗓。

“这是军歌!”李易动容道。

战舰上的水师将领和水兵挺胸立正,同声吼唱。

歌声雄壮,威武煊赫,听得文官也胸口激荡。

陈康伯眼利,见那些看热闹的蕃民中也有张合着嘴在跟唱的,心中一动,却容不得他多作忖思,目光已被前方卓然而立的那人吸引过去。

卫希颜率领城防军和驻港水师将领在7号码头迎候,一袭绛紫色的国师公服,负手立在百人之前,醒目显赫,又出尘不似凡俗。

陈康伯等人望去,只觉两道清透目光如昆山之巅的雪水,霎然间被从外及里灌了个透,禁不住激凌凌打了个战。

唯至眼前,方知其威!

众人心头凛然,不由长吸了口气定神,神情端肃严谨,不敢稍有轻慢之色。众官以陈康伯为首,踏着舰上架好的长板登上码头,依官序上前,揖礼拜见卫希颜。

“下官秘书省少监、知华宋州陈,参见卫国师!”

“下官直天章阁、通判华宋州朱,参见卫国师!”

“下官承奉郎、录事参军朱,参见卫国师!”

……

一番厮见后,卫希颜扬起手臂。

“轰轰轰——”

突如其来的轰隆声震得众人皆作色变,蓝珪和随行的二名内侍更是嚇得“啊呀”一声,脸色煞白,张惶相顾,但见卫希颜神情淡定,方安下心来,转而张望这轰隆巨响从何处发出。

只见龙牙港海港的南北都修了高大城楼,俯视着整个港口,黄色的烟雾腾起于城楼炮台,烟雾中恍惚能看见那黑洞洞的炮口。

这就是火炮?!

文官中犹能保持镇定的陈康伯、朱倬、朱松、洪兴祖、李易、袁陵几人都暗数着那轰隆炮声,便听十八响后炮止。

“这是礼宾炮,没有杀伤力,只作迎礼之用。”卫希颜淡笑释疑。

众人皆作恍然。陈康伯拱手道:“卫国师以重礼相迎,某等感愧之。”

众官均心道:这难道是下马威?

李易扫视码头,但见站在码头后观看的土民仍面带惧色,而宋人舶商、水手却带着骄傲的表情,心想卫国师这迎礼炮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迎礼。

作者有话要说:州府幕职曹官为:

知录:录事参军的简称,曹官之首。

司户:司户参军的简称。

司法:司法参军的简称。

司理:司理参军的简称。

226

226、接风惊心 ...

港口毕竟不是寒暄的地头,一通礼宾炮后,众文武官员便朝州衙进发。

从港口往城内,在原来的土泥路上扩建成四条大道,分别通往政商民军四大区,一溜儿的灰白色水泥路,沿着地势微微起伏。

众人的骑乘是象,象背上置红毡坐栏。文官中唯朱倬曾在广西转运司任职,见识过祸害农田的野象,乍见不以为奇,其他官员却都咋舌稀罕。

三名内侍和几名胆小文吏见这象高壮如山、腿粗如柱,若是提脚踩下来,怕不将人踩个稀巴烂?不由嚇得腿肚子打哆嗦,战战兢兢踩着杌凳被扶上象背,一路行来脸色发白。

卫希颜勾了下唇,心想或许应将海外一些动物运到临安办个动物园,省得这些人没见识;顺带还可收纳大理、高丽朝贡来的孔雀之类——关在皇帝的御园子里白费了,还不能创造经济效益。

她想到便做,招手叫近驻州防卫军的都统制王则成,道:“你派人去告诉三佛齐国王,就说本国师近日将返京,大宋国民听说海外有不少飞禽走兽和国内不同,对海外风物颇有些好奇。唔,照我的原话说,不要增减。”

王则成眨着眼嘿嘿一笑,抱拳道:“卫帅放心,末将定派个妥贴的人过去。”心忖卫帅这是让三佛齐国王进贡嘛,贼笑着驱象退下,立刻挑人前往三佛齐。

卫希颜吩咐时声音并未刻意压低,骑象在后的陈康伯和朱倬均有听见,不由拢了拢眉。

陈康伯骑象还是头回,虽说不惧,却也不敢随便驱赶,只得扬声道:“国师!”

卫希颜轻轻拍了下象头,停下等陈康伯上前。

“国师,这……索贡怕是不妥。”他讷讷着拱手说完。

卫希颜挑了挑眉,“三佛齐心慕中原文化,愿向大宋展现本国物产,这跟‘索贡’有甚么关系?”

“这……”陈康伯自负辩才不错,这会却有些结舌了。卫国师方才明明是暗示蕃王朝贡,话竟可以这么说的?这是强词夺理啊!

卫希颜睇了他一眼,说道:“在海外与诸蕃打交道,对待蕃王和蕃民各有要诀,礼仁之道不可一概而论。”她轻拍象头缓缓行前。

陈康伯骑乘的大象稍稍落后一个头,神情认真地听着卫希颜说话。

“那些蕃王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待他们宽仁谦逊了,反会对大宋生出轻视之心,须得时时敲打,让他们识得厉害,方会晓得恭服。至于华宋州的土民——如今他们亦是大宋的国民了,自然又不一样,须得晓以文字,知得忠孝廉耻,施政以仁德教化为主。”

陈康伯听她侃侃道来,不由微微点头,拱手道:“适才是下官孟浪了。国师教诲,下官谨记在心。”

卫希颜神色略缓,道:“我听说你任过太学正,又在地方当过县令,治地政通人和,你母亲亡故回弋阳丁忧,恰贵溪匪患波及到弋阳,县令逃离,幸得你挺身而出,率兵抗击,并擒获匪盗头目,使弋阳得以保全——是个文武双全的能臣。”

陈康伯拱手谦逊两句,心下暗惊卫国师远在南洋竟对他的经历如此了解,想来朝中必有耳目,他们这些文官的底细怕是早被卫国师摸得一清二楚了。

便听卫希颜清泠泠的声音不紧不慢道:“在华宋为官不比国内,治下汉蕃杂居,此地风物又大异国朝,加之气候炎热潮湿,文弱的官儿怕是坐不稳这州衙。”

陈康伯身上的白绫内衫早已汗湿一片,黏糊糊的粘在背上不舒爽之极,眼角余光瞥见朱松等人坐在象背上执着汗巾不停拭汗,禁不住苦笑道:“国师说的是。这里的天气确是比国内热了几分。”他恍然发觉跟在卫希颜身遭的一桩好处,如有泠泠清风拂过,那让人黏糊的热度都降了好几分,不再那么难受。

卫希颜眉间含着一分笑意,“汝等正当壮年,熬过这初至的几个月,日后便会逐渐适应。”

陈康伯听到这不由心忖:他们这些官员属吏中没有超过四十岁的,且看起来都身体康健,莫非这不是偶然,而是特意选出的“壮年”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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