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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爹是皇帝(165)+番外

祁夫人说着,掩面佯哭,似是无颜见人。

太后阖眼不言。

祁夫人又看向温宜青,关切地道:“你我二人虽无母女亲缘,可我到底是你母亲。我已想过了,不如你与善姐儿回云城去,那儿是你的家乡,又与京城离得远,想来消息不会传到那儿去。”

温宜青没应。

祁夫人又道:“或是在京城附近找处庄子,且避开风头,等这些事情过去了,再回来也不迟。你离得近,娘也好时常去看你。”

温宜青还是没应。

祁夫人接着说:“你要执意留在京城,我也劝不动你。只是你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城皆知,怕是连铺子也不好再开下去,难道要叫人日日笑话你?”

祁夫人说的情真意切。

自从真假千金事发后,忠勇伯府与温家就成了京城的谈资。京中世家最是看重脸面名声,抱错已经是件丑事,祁文月又被侯府休了回来,人人都道祁家做事糊涂,教养出来的女儿也上不得台面,话里话外,全是在看伯府的笑话。

祁夫人半生锦衣玉食,还是头一回丢那么大的脸,连着好一些时日都闭门不出,一想到这些,气的连夜里都合不上眼。

她倒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恨温宜青不识趣。

若是温宜青不在京城,等再过几年,人们不就把这些事情忘了?

可温家虽然只是一小小商户,却在太后面前得脸,她也不好随便动人。

祁夫人:“就是不为别的,你也得为善姐儿多想想,她年纪还这么小,难道你要叫她以后都抬不起头来?”

温宜青总算有了反应,抬起眼皮,将她面上的算计全都看入眼中。

她勾起唇角,冷冷一笑:“若我就是不离开京城呢?”

祁夫人劝她:“青娘,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你做出这种事情,便是再嫁,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

“你府中的管事擅打听,他有没有打听出来善善的亲爹是谁?”

“什么?”

祁夫人一愣。不就是云城一个野汉子?

温宜青平静地告诉她:“善善是皇上的孩子。”

祁夫人吓了一跳:“你疯了?!”

她是有吞天的胆子,竟猖狂到扯着帝王的威风来给自己长脸?!

祁夫人顾不上其它,连忙起身跪了下来,慌张道:“太后娘娘莫怪,温娘子怕是受了刺激,得了癔症,才说出一嘴胡话。”

太后语气平淡:“罢了,起来吧。”

祁夫人哪里敢起,双手双腿都没了力气。

温宜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与你说了实话,你倒不信。你怕什么?你们祁家人爱攀权附贵,于你来说,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这……”

这也得是真的才好啊!

祁夫人快吓破了胆,她是想把人赶出京城,却不是想掉脑袋!

哪知道温宜青这人看起来文文静静,却不想是个疯子,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皇上是九五至尊,岂是她一个早早失了身的小小商妇可以肖想的?!

若是追究起来……

心神大乱间,祁夫人忽然注意到了太后与长公主的态度。

相比起第一回 知道这个消息的她,那二位却平静的不得了,没有发怒,没有问罪,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长公主淡淡看了她一眼,冷漠地像在看一眼跳脚的小丑。

是了,是了!

就算温宜青有再大的胆子,怎么敢在太后面前扯这种谎。

她说的只能是真话。

祁夫人忽然明白了。

难怪太后会如此看重一个商妇,难怪皇家人会如此亲近温家,难怪方才皇帝会抱走温善,难怪太后要费力维护温家名声。

因为温善是皇帝的亲女儿!

温善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孩子!

祁夫人如遭重击,脑袋里嗡鸣作响,像有百道千道天雷自天灵盖劈下,温家母女进城后的种种画面如走马灯一般自她眼前飞快闪过。

殿中安静的不可思议,因此连她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都变得像是鼓点一样紧迫逼人。她睁大了眼睛,脑子里千回百转,想说出几句反驳的话,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只能发出难堪的嗬嗬声。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这种事?

她那个不要的女儿,竟生了皇嗣……

祁夫人呼吸一顿,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同一时刻。

善善被哄着吃过了半块点心,心里的难过却还是一点没少。

她坐在皇帝的怀里,问他:“皇上叔叔,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你一定知道很多事,对不对?”

“什么?”

“我爹为什么不要我呢?”善善抬起头看他:“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我不够乖?不够听话?是不是因为我笨笨的,读书总是不用功,他更喜欢聪明的小孩子?”

皇帝微微一顿。

童真的话语像是云朵一样飘进了他的胸膛里,哽在喉咙口,化作沉甸甸的巨石落下,又化作锋利的刀剑剜着他的心。边谌对上她乌黑澄澈的双眼,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抚上小姑娘细软的发髻,哑声说:“他没有不要你。”

他只是粗心大意,一不小心错过了这个天底下最讨人喜爱的小姑娘。她明明又乖又听话,聪明伶俐,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可爱的不得了。

她本该是在爹娘兄长的呵护中长大,每日过得快快活活,远离所有烦忧苦恼,更不会为那些流言蜚语掉下眼泪。

皇帝低低说:“他很喜欢你。在他心中,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善善失落地说:“你又不是我爹爹,你怎么知道他怎么想,你肯定是骗我的。”

“我从不骗人。”

“我爹爹要是喜欢我,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呢?”

“也许……有其他的原因绊住了他。”

善善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许久,她忽然叹了一口气,“皇上叔叔,可你没找到我的爹爹呀。”

边谌一怔。

善善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路边饿肚子的小狗一般可怜,乌溜溜的看着他:“皇上叔叔,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像孙悟空那么厉害,你帮我找了那么久,连你也没找到我的爹爹,他肯定是不想要我,躲到了连你都找不到的地方。”

善善拜托过好多人。

拜托了皇上叔叔,拜托了沈叔叔,这两个已经是她认识的最神通广大的人。可是连他们都没找到。

善善难过地说:“既然他不想要我,就算啦!”

“他不会不要你。”边谌心疼地说:“他恨不得立刻认回你。”

“真的吗?”

“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

皎洁的月光落在孩童稚嫩的面庞,边谌抱着小姑娘,像抱着一团云朵,一捧月辉,抱着这世间他最珍爱的宝贝。

哪个为人父的人能在这个时候硬起心肠?

就算他是皇帝,是那个天底下最至尊至贵、最不该形于颜色、最该克制冷静之人,也绝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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