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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浮华梦(171)

圣旨一出,全朝堂哗然。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心情复杂。抚州之事乱成一锅粥谁也不敢接手,可乍然听说有人去接手,而且还是连升两级,心情又格外复杂。

就,很嫉妒。

有人感慨陆安荀这命也太好了,当官才一年,居然从六品升到了正四品。回京擢升五品官,现在四个月过去又升官。这升官速度恐怕是本朝第一人了。

而且,陆安荀这官升得一点也不含糊,实打实的实权肥缺。若此前抚州知府还有人犹豫,可这江南东、西两路发运使真是含金量高得很。掌东、西两路米粮、茶盐、财货之政,你说肥不肥。

但又有人觉得不一定是好事,毕竟抚州现在是什么情况众人皆知,一着不慎很有可能满盘皆输。总之,福兮祸伏,祸兮福依。

但对于林家和苏家人来说,罪名洗清便是天大的好事。

两人出狱这天,各家在门前放了个大火盆。

苏绾站在台阶上,笑嘻嘻地望着陆安荀:“跨吧,跨高些。从此以后无灾无祸,牛鬼蛇神全退避。”

陆安荀负手得意站在那。

他往后退了些许,然后一个箭步跨过来。跨得极高,以至于径直冲到了苏绾跟前,整个人扑在苏绾身上。

苏绾以为他要跌倒忙扶住他,然而下一刻自己被他抱着转了一圈,才明白陆安荀耍她玩的。

“好你个陆安荀,如今是越发欠收拾.”

话没说完,就听云苓在一旁疯狂咳嗽。

两人停下来,双双转头一瞧,隔壁苏家众人在望着这边。

“.”

“.”

柴氏带女儿们出来迎苏老爹,不料瞧见小女儿和女婿这般规矩无状,惊得张大嘴巴。

而苏家几姐妹则是各自别过脸假装看不到。

只有苏老爹笑呵呵地望着女儿女婿,一副满意得紧的样子。

“经此一遭,从此以后就事事顺利了。”他说:“你们快进去吧,女婿这些天在牢里辛苦了,回去好生歇息。”

陆安荀和苏绾两人行了一礼,老老实实进门。

杜鹃开得火红,爬满墙垣映在霞光中。

苏绾扭头看陆安荀,陆安荀也垂眼看她,眸子晶亮。

“为何这么看我?”苏绾问。

“你又不是稀罕物,难道看不得?”

“我不稀罕?那你说说谁稀罕?”苏绾抬手就拧他胳膊。

“哎.疼疼疼.”

“那你说我稀不稀罕?”

“稀罕稀罕.”陆安荀得了饶,三两步跑远:“稀罕堪比母老虎。”

闻言,苏绾提着裙摆怒追上去。

两人跑过庭院,穿过游廊,笑闹声欢愉轻快。

进屋后,苏绾正欲吩咐婢女给陆安荀端水洗脸,然而才转了个身就被陆安荀从身后抱住。

她心中热切,也转身回抱他,话未说一句就先吻上他的唇。

将近半个月未见,十多天日夜担忧,如今总算平安无事归来,苏绾自然是激动的。

她急切地亲着陆安荀,边亲边扒他衣裳。

“苏绾,”陆安荀挤出一丝清明:“我还未沐浴。”

“.”

苏绾倒是忘了这个。

她缓缓停下,捧着陆安荀的脸仔细打量:“还好,也没瘦多少。”

陆安荀笑道:“我在牢里吃好住好,不曾委屈。”

“为何吃好住好?”苏绾上次跟杜文卿去牢中时就疑惑了:“你是去坐牢又不是去住客栈,大理寺还挺有人情味啊。”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看她一副真的不知情的样子,陆安荀将百里言玉打点大理寺的事说了遍。

“也亏得有百里言玉花钱,”陆安荀说:“我在牢中才能有机会写那封信。”

说到信,苏绾想起来,问他:“陆安荀,其实这事你早就清楚是谁做的?”

陆安荀点头。

“并非故意瞒着你们,只是怕你们知道了更担心。”毕竟后背之人是二皇子,十个苏家和林家也未必动得了他分毫。

“你何时知道的?”苏绾又问。

“你可还记得那天我带你去城外巡视河道?”

苏绾点头。

陆安荀说:“在河堤上,我们遇到一队挑砂石之人,当时我觉得他们可疑,于是当天夜里我独自出了趟门。”

那天,等苏绾熟睡后,陆安荀穿上夜行衣出门去查探,果真见新修的一段河堤有问题。

苏绾不解:“你既然早就发现为何不及时阻止?”

“苏绾,”陆安荀拉她在软榻坐下:“我若说这是一次机会你可信?”

“什么机会?”

陆安荀道:“我不愿留在京城,我想去京城之外的地方大展拳脚,可苦于没机会。”

成亲那天听杜文卿说南边有水患时,他就一直留意朝中之事。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水患越来越严重。

“去抚州治理水患就是我的机会。”陆安荀说:“我发现二皇子的阴谋后便将计就计想了这么个法子。”

“你真是吓死我了!”苏绾捶他:“但我听说抚州的事也并非容易,朝中无人愿前往,你.”

原本想训斥他逞能,万一做不好怎么办。可突然想起当初两人坐在槐树下谈人生目标时,陆安荀说他的愿望就是位极人臣庇护天下。

陆安荀这样的人又岂是贪生怕死的?他从小就爱行侠仗义,听说抚州有难更巴不得去呢。

“我留在东京城束手束脚,还不如离京过得快活。”陆安荀说。

“可皇上命你三日后去抚州,也太快了。”苏绾闷闷道。

“不快,抚州的事已耽搁太久,早点过去多些胜算。”

苏绾敏感地捕捉到了些东西,她问:“为何说胜算,难道你没把握吗?我听说你此前上了封治理水患的折子。”

“治理水患有胜算,恢复民生我也有良计,但抚州之事复杂,恐怕不是天灾,更多的是人祸。”陆安荀说:“我此去抚州,必然险阻重重。”

说不定,还有许多明枪暗箭等着他。

但这话陆安荀没说出来,免得让苏绾担忧。

过了会,苏绾说:“你能带我去吗?”

“不能。”陆安荀坚决:“抚州跟津阳的情况不一样,你去了还耽误我。”

这话苏绾可就不乐意听了,立即瞪他:“嫌我耽误你?”

“怎会不耽误?”陆安荀正义严辞:“你貌美如花明艳动人西施见了羞愧神仙见了下凡,有这么个美人在身旁我哪里还能好好做事?”

“.”

猛然被夸了下,这还让她怎么发飙。

苏绾也清楚抚州的事难办,不然朝廷也不会头疼这么久。便也没再坚持,问他:“那你会去多久?”

“兴许一年,兴许三年?”

“这么久啊。”

陆安荀瞥她,闲闲地问:“就这么舍不得我?”

“是,我就是舍不得!”说完,苏绾恶狠狠地抱着人又亲了一顿。

当天,沐浴过后两人温存了许久,所谓小别胜新婚便是如此。小夫妻俩没羞没臊地关在屋子里,连晚膳都是端进屋里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