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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67)

不断有黑马拉着的飞车,从天上降落。

来客不少,全都满口赞扬落月山庄“鬼斧神工、深得天地之妙”。

商挽琴他们到得比较早,等在一边,听了不下二十次类似的赞扬。

听多了,她就有点腻味,心道: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在周边刻上大型阵法,就能让落月山庄的底部“消失”,看起来就像悬浮半空。而实际上,这片建筑就是建立在山巅,牢牢坐落在泥土和石头上呢。

这么想着,她就拿胳膊肘碰碰江雪寒,低声笑道:“你看出来没?这里的障眼法……”

还没说完,便听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这里的障眼法用得巧,好似真的悬空浮起。太女,回去之后,不若臣也为太和殿设一座类似阵法,彰显大周威严。”

这道男声低沉,充满了忧郁,让人一听就觉得说话的人十分疲惫。但矛盾的是,他声音里又有一种特别的庄严,令人难以忽视。

另一道柔细女声响起,温顺道:“皇叔说这样好,那就这样做。”

再一看去,就见一名青年男子,身穿深红束身长袍,下摆绣金色龙纹;腰间一条玄黑刺金腰带,挂着一长一短两枚玉佩。他没有戴冠,只将长发松松束在脑后,露出一张忧郁的侧脸。

他身边有一名头戴幂篱的女子,看身形还是少女。她也身着深红长裙,腰坠玉佩,行止优雅。

深红,是大周皇室的颜色。

大周皇室也来了?商挽琴第一次看见皇室中人,不免多看两眼。

忽然,那青年转过脸,也看了来。

和忧郁的声音不同,他竟然有一张极其精致的容貌,堪称艳丽。只不过,那种深深的忧郁萦绕在他眉眼间,让他看起来好似一只冰裂纹的花瓶,随时会碎。

他的目光落在商挽琴身上。

接着,他竟然对她笑了一笑。

一瞬间,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也发出了低声的议论。

——那是……

——大周皇室的那个人?

——不错,他身边的就是皇太女,他就是……

青年遥遥一拱手。

“没想到,这里也有能一眼看穿障眼法的才俊,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他在笑,眼中忧郁却不减,不知到底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人说话。

他摇摇头:“天下人才济济,却不再是我大周臣民。何其可叹!”

说罢,他叹息两声,带着身边少女走开了。

商挽琴看着他背影,自言自语:“那是谁?”

“大周第三代镇鬼王,李凭风。”

商挽琴抓住关键词:“第三代?”

“不错,自从大周失去九鼎、龙脉毁损、恶鬼频出,便封了镇鬼王,期望巩固江山。这名头传了三代,大周却越发衰落,只剩个空架子了。”

乔逢雪走到她身边。因为落月山庄位于山巅,风冷露重,他重新披上了厚厚的裘衣,那毛绒绒的触感碰在她手上,令她一瞬回神。

“表兄?”

他对她微微一笑,温柔道:“别在意李凭风的话。那不过是末路之人的呓语,不必放在心上。”

商挽琴眨眨眼,对他一笑:“嗯!我只听他夸我是人才,别的都不听!”

他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

她却像不经意地走开,嘻嘻哈哈地去催落月山庄弟子:“走了走了,快带我们去房间,都多晚了,我表兄可需要好好休息呢……”

她的背影投在地面,恰恰落在他们之间。他垂眼去看,见两人的影子重叠,而后她的影子远去,像一颗水滴离开了另一颗水滴。

他神情渐淡,心想:不行,不能这样。

他不喜欢这样。

第三十六章

天没亮, 商挽琴起来练刀。

或者说——练芝麻糖。

“芝麻糖,看你了!”

刀光一闪!

芝麻糖“啾”一声,一头撞过去, 结果险些和刀刃碰上。它惊慌飞开,还是被切掉了一片羽毛。

“啾……”

小鸟有点委屈。

商挽琴严厉地说:“不行,既然你立志要成为有本事的食鬼鸟, 就不可以放松训练!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千里之鸟始于翼上!”还有她的Plan B,也始于鸡鸟的每一天!

“啾……啾!”

单纯的芝麻糖羞愧低头,然后振作起来,重新飞起,示意再来。

刀光一闪!——羽毛飞舞。

刀光二闪!——羽毛再飞。

刀光三闪!——这次掉得少了点。

商挽琴收起刀,仔细打量小鸟, 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快秃了?”

“啾啾……啾!?”

芝麻糖难以置信,一头撞向池塘边,使劲比划翅膀,观察倒影。

“哈哈哈开玩笑的……虽然你羽毛掉得多了点, 但是远距离看不出来,还是银白的漂亮小鸟!”

“啾……”

芝麻糖已经看见了真相, 沮丧地落下双翼。

不远处,江雪寒在窗边目睹了全过程。他忍不住推门而出,问:“商挽琴,你折磨你的芝麻糖干什么?不折腾人了,改折腾鸟了?”

“去你的, 我看你才是该改改你说话难听的毛病。”

商挽琴扭头丢给他一对白眼, 才说:“你懂什么,我在和芝麻糖练习合击!”

“合击……和芝麻糖?”江雪寒惊讶而迷惑, 用手指了指芝麻糖,又比划一下,“可它才这么丁点大。”

“所以就说你不懂了。”

商挽琴撇嘴,又兴致勃勃地看向芝麻糖,鼓励道:“芝麻糖,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放心,我们就用最简单的那一招!”

“啾啾!”

芝麻糖也来劲了。单纯的雏鸟立即忘记了掉毛之痛,轻盈飞起,在半空盘旋两圈,作出俯冲的准备姿态。

商挽琴手提乌金刀,沉心静气,而后抬起手臂,将刀尖指向江雪寒的方向。

一刹那,她神情变了。

江雪寒分明看见,那总是笑嘻嘻的、天真骄纵的少女,眼神倏然沉静。像明珠被拭去尘埃、宝刀被抽出刀鞘,她抬起眼,眼里有闪电和风暴,无声席卷而来。

她跃起,向前。

那微微弯起的、黑色月光一般的乌金刀,也向前刺出。

在熹微的晨光里,她身姿轻盈无声,刀风则一往无前。

江雪寒本来是想笑的。那刀起得太早、隔得太远,像早早露了底牌的对手,只有气势好看,实则浑身弱点。

然而,下一刻——

他倏然后退一步!刹那间,他的手握住剑柄,克制不住近乎本能的戒惧!

因为就在这一瞬,他眼前的空间裂开了。

从透明的空气中,一抹银白的旋涡裂开;刀尖从中探出,刺向他眉心,如黑色的月光送上死亡的一瞥。

刺痛——这是眉心肌肤的感受。

在意识到这短暂的感受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身躯极力向后弯起,形成了一个滑稽的造型。

而那柄沉沉的刀光,已然消失无踪。

江雪寒慢慢直起身,只见不远处,她正收刀归鞘。她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是她惯常有的轻盈的、天真的、明媚的笑容;刚才那沉静却又暴烈的气势,遍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