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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225)

“所谓‘祭坛’,祭的只是一份敬天地、敬先祖的郑重心意,再没有多的了。”

说到这里,老人忽然转身,走过去用力甩了占命师一巴掌。没打够,再来两巴掌。只听声音的话,那绝对是暴怒如天动地摇的情绪,但当青萍真人回过身,她的神态又异常冷静,

留下身后一个昏迷的老头儿,脸很快肿如猪头。程镜花和程乐心是负责看守占命师的,见状毫不犹豫又补了两脚——这绝对是程乐心干出来的事。

众人都不敢做声,只有商挽琴笑了一声,表示打得好。

乔逢雪捏捏她的手,将她交给青萍真人扶着,自己拿上骨牌,朝祭坛中间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商挽琴在心里数。她在等待什么事发生。和此前一样,她仍然不确定这件事会不会发生,但她要等。

乔逢雪的衣摆掠过战场上残余的血肉,掠过破碎的建筑,终于去到祭坛的楼梯前。他站在不久前商挽琴曾经站立的位置,而他脚边不远就是吞天的尸体。那个男人趴在地上,和战场上任何一具尸体一样,没有多出一丝一毫的风采。

乔逢雪停了一停,这才踏上台阶。

还是一步,两步……

这次只有两步了。

“小心——!”

商挽琴突然叫起来。

在这尚未结束的长夜里,就在乔逢雪身后,吞天的尸体发生了某种变化!一道浓郁的黑烟升起,轮廓宛然,好似魂魄离体。

那漆黑的魂魄发出刺耳的尖啸,冲着乔逢雪身后袭去!那攻击来得太突然,前一刻还一点动静没有,这一刻已然是重重杀机!

“乔逢雪!!!”

商挽琴不光是叫起来,下意识还想冲出去,却被身后的老人紧紧架住。老人的手臂超乎想象地有力,抓着她往边上一闪;一道罡风切过,擦着她鼻尖而去。

第一个呼吸,她看见乔逢雪猛一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攻击。

第二个呼吸,她看见那道漆黑的魂魄猛然回转,向着她而来,却又经过了她,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第三个呼吸,她一点点转过头。她知道自己会看见什么,甚至她曾经模糊地预见过这一幕,只是并不确定到底是谁。

现在,她看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想“果然如此”,还是该想“怎会如此”,又或者干脆松一口气?

在她面前不远,辜清如正对她微笑。

那道漆黑的魂魄从她天灵盖灌入,如百川归海般雀跃而顺畅。辜清如站在那里,身周气息迅速强大。

而她怀里箍着一个人,一个满脸吃惊、满脸茫然,显然尚未醒神的人。那是商玉莲。

“清如……?”

辜清如吸了一口气,吞进最后一缕黑色的魂魄。接着,她重又露出笑容。

她的目光掠过商挽琴等人,看向祭坛上的乔逢雪。这个模样亲切、温柔善良的圆脸女人,一手禁锢着她的多年好友,另一手伸向乔逢雪。

“门主,麻烦将骨牌给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辜清如是什么样的人?

拿这个问题去问玉壶春的弟子们, 会得到表述不同,但内容一致的回答:

是尽心尽责的琢玉楼楼主,亲切温柔又不失风趣, 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很会照顾别人也会照顾自己,小院打理得温馨美丽,还有一手好厨艺。

在玉壶春待了二十年, 实力大差不差,但教书深入浅出,是理论高手。

和商副门主是至交好友,二十年的交情,能为彼此两肋插刀。

二十年来,辜清如从未出过大差错。老门主还在时,她是诸多仰慕老门主、努力修炼也努力完成任务的弟子之一;老门主走了、乔门主上任, 她已是沉稳可靠的琢玉楼楼主,是老门主给徒弟留下的人才,也是最重要的心腹之一。

每当风雨袭来,玉壶春自查奸细, 查来查去,将一门七楼所有人怀疑了个遍, 唯有辜清如不会受到怀疑。谁会怀疑她?琢玉楼是最不重要的一楼,辜清如也是实力最差的楼主,她的存在更多是为了彰显玉壶春的胸怀、对弟子的关爱,就好比门中养了不少花草,是漂亮的门面, 却绝非重要的支柱。

这样的位置, 有必要放上奸细吗?

现在,辜清如用行动作出了回答:有。

她挟制着多年的好友, 朝曾经的门主伸出手,从容笑道:“门主,麻烦将骨牌给我。”

乔逢雪站在台阶上,默然片刻后,他走了下来,往回走来。

“果然是你。”他只说了这一句,就将骨牌递过去。

如此干脆,如此冷静,令辜清如也不由诧异起来。她端详他片刻,又来看商挽琴片刻,忽地恍然“啊”了一声。

“你们似乎猜到了。”她不无抱怨地说了一句,脸上却还是笑,语气也还是轻盈,仿佛只是笑骂一句,并不当真。

她接过骨牌,又在商玉莲脖子上掐了一下,后者立刻失去意识。接着,辜清如将商玉莲随手一扔,拿着骨牌就往祭坛走。

她完全不怕乔逢雪,也根本没看其余人一眼。只有芝麻糖忽然飞起,辜清如也只含笑说了一句“靠近就扭断你的脖子哦,芝麻糖”,便令鸟儿僵在半空。

这时候,一直因吃惊而陷入僵硬的程镜花,才忽地惊叫一声,喊道:“你,你……辜楼主,不,辜清如,怎么你竟然……”

“小孩子家家,就爱大惊小怪。”

辜清如不回头,仍是这么笑骂一句,拎着骨牌往前走。她走到祭坛前,停下来看了看吞天的尸体,摇摇头,说了一句:“镇鬼王?他也配。”

说着,她抬起腿,毫不留情地踩住尸体的头颅,从上方践踏而过。

商挽琴的呼吸,因此而停了一瞬。

辜清如仿佛感觉到了,她忽然也停下,转过身来,目光如电,看向商挽琴。

“你记挂他?”辜清如指着吞天的尸体,莫名皱眉,“你竟还记挂这废物?”

辜清如的样貌与李凭风全然不同。李凭风是极致的艳丽,透着点颓靡和邪性,大笑时仿佛地狱花海盛开,而辜清如是一副秀气亲和的样貌,这份亲和的气质甚至掩去了她因高挑瘦削而具备的清冷之感。

可现在她眉头一皱,情绪忽变,眉眼分明阴郁,唇角却又还勾着一点笑,这副模样竟与李凭风神似,仿佛李凭风的魂魄在她体内复苏。

商挽琴挣扎了一下。青萍真人牢牢抓住她,似乎怕她做什么冲动的事,但她仍旧坚持挣脱出来。

“我……”她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用这个微小的动作缓解内心的波澜,她早已隐隐约约猜到某件事,但因为这件事太离奇而难以相信。

辜清如看着她,略扬起眉毛,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商挽琴深吸一口气,涩声道:“师父。”

山顶的风吹来一片死寂,夹杂着不散的血腥味。那风吹得她们的头发纷纷飞起,遮住半张面容,也遮住神情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