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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91)

商挽琴还想说什么,却被拖走了。

“走走走,再不梳妆打扮,就要来不及了!”

青绿色调的礼服,用深深浅浅的绿和金色的勾边作为区分。间破裙上绣着一整副的百蝶穿花图,行走时蝴蝶翩翩、恍若振翅欲飞,正好和头冠上镂空的蝴蝶相呼应。商挽琴被人拉来扯去,好不容易穿戴好了,又被按着描眉画眼。

“怪别扭的。”商挽琴想扭头,腰间软肉被人一拧。

“别乱动——别扭你也给我坐住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能让你有一丝差错。”商玉莲一边瞪她一边忙活。

“可绞脸上的绒毛痛呀,就不能用刀?表兄刮胡子肯定是用刀的。”商挽琴嘴里这么抱怨,却是坐得好好的。

商玉莲听着,手里却是一顿,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小姨?”

“啊?没什么……就是被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也对,你表兄也是该刮胡子的,他不爱留须。”商玉莲慢慢将动作接回去,表情却还是奇怪,“可一想到,他那么个人也要刮胡子,总觉得……”

商挽琴也觉得怪怪的,思忖片刻道:“觉得神仙下凡了?”

“差不多。”商玉莲深表赞同,又笑,“哎呀,这么一说真是……他一直人小鬼大,你知道,男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声音会变,对吧?他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声音不好听,就不肯说话。”

“他那时身体要好一些,并不总和现在似的,说三句话就咳嗽两声。所以他不出声时,看着确实挺清俊高雅,像个小仙人,可总要有说话的时候吧?一说话就成了个小鸭子,让人憋笑都憋不住。他就会那么默默地盯着你瞧,也不吭声,可眼神和赌气似的……哎,那时觉得他太早熟,可和现在相比,他那会儿真是个孩子呢。”

商挽琴静静听着。三层的灯盏照亮她的面容。在妆容的点缀下,她眉眼愈发浓郁明艳,但眼中的笑意却始终清浅。

商玉莲察觉了,不好意思地住口:“我讲太多了吧?我真是……一想到我的两个孩子会一直在一起,我就……”

她眼神欣慰,眼眶却红了。

商挽琴想摇头,想起她让自己别动,就转为弯起嘴角。“没有,小姨,我很爱听。”她宁静地笑着,“再给我讲一些表兄过去的事吧?在我来到玉壶春之前,他是怎么样的人,有过怎么样的经历……”

黄昏渐至,夕霞渐浓。清澈的天空染了粉紫橙红,热烈难言,满城落叶和风而动,又递出几许秋冬的凄凉之意。

但在此时此刻的商家,只有热烈,没有凄凉。

“门主来喽——!”

人们忽然兴奋起来。

“你真笨,要说新郎啊——是新郎来喽!”

青年一身绛红,头戴乌帽,难得将一头长发全梳上去,显得格外精神。灯笼已经点亮,和夕阳的光一起照映出他俊秀的眉眼。他的俊秀向来是清冷疏落的,如今却被无处不在的红光映成了春暖花开。当他抬头看向楼上,满面笑容根本掩不住,一双眼睛比霞光更亮。

辜清如带着人站在门口,笑道:“新郎官,请催妆——作不出让人满意的催妆诗,就是门主,今天也不能迎新娘!”

他看过来,笑容依旧,但长眉一扬,显出几许少年般的骄矜。

“我自是有备而来!”

……

宫中。

他在喝酒。

不是买醉人的喝法,而是贵族的喝法。捏一杯慢慢地品,慢慢地吞;酒不在饮,而在品。

但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得再慢,也是会醉的。

李棠华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

良久,殿中一片沉寂。最上首挂着厚重的帘子,遮挡着宫中最尊贵的人的身影,而那里只有一片寂静,若非不时传出细碎的窸窣声,真要以为帘后无人。

他们都在等,等今夜的结果,也等骨牌和皇位的归属。李棠华静坐等候,镇鬼王自饮自酌。

“皇叔,勿要贪杯。”终于,李棠华开口了。这位太女殿下今日穿着格外端庄华美,颈间一串三重的珍珠璎珞,粒粒都正圆无暇,闪着海水般的微蓝的光晕。

他并未停下,仍旧慢慢喝着。

太女殿下的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看来不是百花宴呢,皇叔。”她无视了对方的无视,闲聊一般,“九月初的百花宴,我真是过得心惊胆战,生怕‘恨鸳鸯’露面,幸好不曾。”

那人仍旧自饮自酌。

“也不是那些玩笑般的婚礼。近来这京城真是热闹得像个玩笑,一双双一对对的新人,哭丧着脸成亲,所幸也有惊无险。”太女又说道。

他继续喝着。

“就是不知,今日这场婚礼,结果又能如何?”李棠华轻飘飘说出这句话。

他的动作停下了。

他慢慢放下酒杯,一双艳丽的眼睛看来。他目光冰冷如蛇类,唇边却带着芬芳的笑容。

“太女,我从前小看你了。”他声音轻柔地说,“你真是我的好侄女。”

“当不得皇叔赞誉。”李棠华含笑道。

他看她片刻,收回目光,继续饮酒。

“无所谓,总归……九鼎只会是我的。”

第一百零五章

商挽琴不肯用盖头, 怎么说都不肯。

“看不见路我觉得不安全!”她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心口。她把最近画的阵法图都带上了,说是画得好、舍不得, 商玉莲拗不过,笑她说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但商挽琴坚持,就像她现在也坚持不用盖头一样。

“你这孩子, 突然倔上了!”商玉莲无可奈何,下意识想戳她脑门儿,又见她现在眉目如画、从头到脚都精致到极点,这一指头就戳不下去,只能恨几眼,“有你表兄在,哪里就能不安全了?你甚至带上了那乌金刀, 也不嫌沉!”

“习惯了嘛。”商挽琴拉着小姨晃了晃,“小姨,那我就走了。我的东西都留在家里,你帮我看好了, 别丢好不好?”

“说什么呢,这不是当然的吗?我可不会让家里进贼!”

“说好了, 遇到什么都不能丢。”商挽琴执著道。

“行行行,知道了,还要你叮嘱呢?”商玉莲嘴上没好气,眼神却流露疼爱。她抬起手,轻轻拂一拂晚辈的鬓发, 禁不住起了些伤感:“去吧, 今后就是嫁了人的人了。”

“那也首先还是我!”商挽琴很神气地回答,还特意扬了扬下巴。

“就你皮。”商玉莲笑了, 将一把绣满芙蓉的团扇塞到她手里,“不用盖头,总要拿好扇子。拿好了,小姨就带你出去。”

商挽琴站起身,双手举起团扇,遮住面容。一件厚实的裘衣披在她身上,深青镶一圈灰黑的绒毛,压在华美的衣裙上,带来融融暖意。这是商玉莲给她新做的。她紧了紧襟口,迈步前行。

一旦停止言语,其他感受就清晰起来。

行走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步摇和耳坠的摇曳,还有颈上已经变得温热的璎珞,它也在略略晃动。她想,这条琉璃水晶又坠了黄金长命锁的璎珞,看上去会不会有点怪?可没办法,她今天就是想戴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