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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81)

“这一来二去,就拉扯了好几年。唉,其实我们原就心软了,再有大郎那事……我们便想,就让孩子顺遂一生好了,原也就想答应下来。”

“那八字那样巧,我们心里也不是没嘀咕……可再怎么样,张小娘子是个好的。那是个好孩子呢。”

说到这里,郭母哭得更厉害,哽咽道:“那孩子聪明又乖巧,学什么都一学就会,连那账本给她看几眼,她能说出个道道来。不像二郎——我那二郎,就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娶了张小娘子,指不定是件好事呢?谁知道……谁知道!”

这两人哭得投入,另两人便只能沉默。

忽然,商挽琴耳朵尖一动,踏前一步,问道:“大郎与何小娘子,婚前是否认识?”

郭家二老并不认识她,但见她一身英气、腰悬金刀,另外还挂了一面镶金边的令牌,心里就先敬畏上了。他们不和她讲话,并不是像商挽琴想的那样,是只认乔逢雪的响亮名声,而是因为他们在她身上嗅到了一点和权力挂钩的气味,心里有点怯。洛京的人,尤其是洛京那些凭自己挣下富贵的人,都对这种气味十分敏感。

见她问话,两人连哭声都一止,相互看一眼,才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娘子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大郎与何小娘子,的确青梅竹马,感情十分和睦。”

商挽琴有些诧异他们的态度,但也任他们去。她点点头,道一声谢,便对乔逢雪说:“表兄,我们该去下一家了。”

猜测恶鬼规则第一条:新人婚前相识,颇有感情。

第九十九章

商挽琴下定决心, 要漂亮地了解“恨鸳鸯”事件。她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查案中,白天到处奔走,晚上就点起灯火, 奋笔疾书地写记录和分析。

忙得脚不沾地,连八月十五的生辰都没好好过,只吃了碗长寿面。不过, 她收了不少礼物,还有青萍真人和程镜花千里迢迢寄来的礼物,都是精心制作的好吃的。她十分满意,当场大吃两口表示开心。

乔逢雪发觉了她这份异样的热情,十分诧异,来问她:“怎么这样关心?莫要累坏了。”

“为了帮棠华的忙。”商挽琴痛快地说,“还为了——我想留下一个漂漂亮亮的记录!”

“记录?”他不解。

“表兄当然不理解嘛, 因为你已经有很多漂亮的记录了,‘天下第一驱鬼人’、‘玉壶春门主’,还有很多脍炙人口的驱鬼事迹。我就不同了。”她捂住心口,作痛心疾首状, “我空有一身才华,在天下却连颗响亮的水花都没有, 我不甘心啊!”

他略睁大了眼,然后就盯着她不出声。

过了会儿,她有点不满,用胳膊肘捅捅他:“你干嘛不说话?”

“我在判断你说话的真假。”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真假不同, 我的话也不同。”

商挽琴好奇起来:“真如何, 假如何?”

“若是假的,我便要你别淘气, 那么辛苦做什么,一切都有我。若是真的……”他顿了顿,微笑起来,语气却很认真,“从今往后,无论风刀霜剑,我们并肩担当。”

她怔了好一会儿,放下手里已经干涸的毛笔,撑着脸微笑起来。摇曳的烛火里,她的容貌少一分明艳,多几分柔和。

“哎呀,”她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微笑道,“好久没听表兄谈起‘今后’了。”

他不知想起什么,收了笑,垂眸片刻,又问:“不好吗?”

她摇头:“没有,很好。我喜欢未来多过过去,所以……”

她再次拿起笔,往前轻轻一点,笑眯眯道:“以后就多说一些吧?”

乔逢雪回忆沉默。他凝视着她,一动不动。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音音,你为何要边说这话,边用笔在我脸上点?”

“我有吗?”她瞪大眼睛,假意惊讶,“我还以为我画的是只乌龟呢!”

乔逢雪:……

他缓缓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就是那种玉壶春门主最常见的微笑。他抬起手,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和煦又认真:“那么,我会画回去的。”

片刻后。

“你比我大六岁你怎么能报复——这不可以,也不应当!再动,再动我挠你痒痒了啊!”

灯光照着纸糊的门,拖出变形而朦胧的影子。

商玉莲和辜清如在院中赏月,也听见了这番笑闹。她们收回目光,也收回诧异的神情。

“许久没见门主淘气了。”

“咦,他不是向来稳重?”

“以前还爱淘气的,没这么疏离。大概是长大了罢?”

“长大了,现在又长回去了?”

“毕竟和音音那皮猴子在一块儿。”商玉莲喝了口清水,笑骂一句,“他也被带累得幼稚起来。”

辜清如轻轻笑:“明明是好事嘛。”

……

除了夜间有片刻闲暇,其余时间,商挽琴都在研究“恨鸳鸯”。

“恨鸳鸯”为祸多年,受害者当然不止郭家。

具体名单在官府手中,要是要不来的,但李棠华早已备好一份,给到了商挽琴手中。除去举家搬走的、近亲皆亡的,能够拜访的还有十七家。李棠华还额外注明了不少传闻,是官府没有收到报案、但据传也遭了“恨鸳鸯”的人家。

这些人家以平民百姓居多,尤其是家境不错、日子富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这部分人居多,也有些世家大族、官宦权贵,但都是不起眼的旁支甚至私生子女。

商挽琴将这些人按阶层大致分了类,又和乔逢雪一起,挨着拜访他们。

拜访并不顺利,因为当事人家里都将这事作为“晦气”,不愿谈起,甚至不愿承认曾经发生。只有少数人家一听他们要调查“恨鸳鸯”,就激动落泪,哭求他们一定要为亲人报仇。

一连忙了十余天,到九月初时,商挽琴总算做好了一份厚厚的访查记录,上面记载了受害者的各类信息,还有她的一些猜想。

“第一条规则应该能验证了,新婚夫妇婚前都认识,感情都不错……这些人里没有例外。”

“第二条……这些人都去过蔷薇院求姻缘?”

她尾音上扬,带出几分不确定:“这算共同点吗?蔷薇院好像挺有名的,上回我听小姨说,邻居家里的孩子都去求过姻缘。”

蔷薇院是一座园林,也是一座寺庙。它修建在城西,隔着洛水与皇城相对。据说大周开国时,皇帝有个很喜欢的公主夭折了,他非常伤心,就修了这座寺庙为公主祈福。民间传说,公主是因为倾心一名臣子,但那臣子已经成婚、夫妻和睦,她相思成疾,才郁郁而终。

因为公主生前经常参加布施、接济穷苦百姓,人们念她的好,渐渐就将她传成了保佑姻缘的神灵。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至少商挽琴没见过。她见过的“神”,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利用神威来狩猎的恶鬼。兰因会还宣称自己是神的化身呢,“杀生成圣、早悟兰因”,我们杀你是帮你去天堂,慢走不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