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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80)

郭家人好一阵惊悚,连忙问解法。

算命先生又算了一通,给出一道八字,说郭二郎只能和这个八字的女子成婚,而且婚礼当天必须调换服饰颜色,才能合上“阴阳颠倒”四字。

郭家人拿着八字,欢喜后又犯了愁。世上人都将八字看得牢牢的,生怕被人用八字诅咒了自己,他们能去哪里寻人?

郭家二老长吁短叹好一会儿,某天无意听见,二郎的先生也在和旁人诉苦,说自己女儿八字不好,竟被退了亲事,该怎么办才好。

二老福至心灵,立即请先生进来,询问女方八字。先生当然不肯说,双方来回好一会儿,才算将女方八字亮明,二老顿时激动:没错了,新娘就该是这人!

如此,才有了这场婚事。

然而,“恨鸳鸯”还是来了,又消失了,还让一对新人也跟着消失。

“八字?还这么巧?”商挽琴嘴角抽抽,“骗人的吧?”

乔逢雪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究竟如何,找到那算命先生一问便知。”

两人即刻出发。郭家住在洛阳城中心附近,那位算命先生住在东南角,赶过去不算远。可他们赶到时,正好遇见官兵清理道路,将那屋子看守起来。

商挽琴轻轻抽了抽鼻子,眉毛拧起。

乔逢雪也停下脚步。

“血腥味。”他低声说。

附近的人群也在议论,高高低低、各有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拼凑出一句话:那位很灵的算命先生,今天竟然一头撞死了自己。

“撞死……”

商挽琴品味着这个死法。

虽然戏文中很爱说“某某忠臣为了谏言,在大殿上一头撞死了自己”,或者“后宫中某人为了表达冤屈或隐瞒某事,一头撞死了自己”,但事实上,人是很难自己撞死自己的。

当人产生“我要撞上去把自己撞死”这个想法的时候,求生本能就会开始拼命阻止身体的冲刺。而同时,头骨的坚硬远超普通人想象,不是真正全力以赴的冲撞,很难突破骨骼对自我的保护。

因此,上吊、投水、服毒、吞金、使用利刃攻击自己的要害,才是自戕者的主要手段。当然,如果住得起高楼,或者附近城墙够高,也可以尝试从高处一跃而下。

商挽琴在四周打听了一圈,得到了更多线索。这个算命先生姓刘,是五年前搬过来的,一来就闯出了名声。大家都说他算命确实很灵,不过收费也不便宜,这才能在短短五年间给自己挣下一套不错的宅院,甚至娶了妾。

“妾呢?”她立即问。

人们说:“去年掉进洛水里,淹死了。”

又死了。

商挽琴皱了下眉,装作天真烂漫的口吻,惋惜道:“哎呀,我还想请他算命呢,怎么就没了!这刘先生是哪里人?我听说西边肴城的人算命很灵,他是不是肴城的?”

和她说话的人摇头表示不知,旁边忽然搭来一声:“什么肴城的人?他是我们青州的人!那口音,我化成灰都认得出!”

商挽琴眼睛一亮,面上不显,一脸好奇地看过去:“青州也出算命先生么?”

“咋不出?”对方愤愤道,“不光算命灵,咱青州读书人也灵!小姑娘,你知道青州出了多少三元?我来和你说道……”

商挽琴笑眯眯谈了几句,轻巧脱身。她扭头看见乔逢雪站在人群外,用一种有点困惑的目光望着人群。

“表兄?”她问。

他看过来,颇有些感慨:“论交往的手腕,我不如表妹。”

商挽琴愣了愣,笑道:“我也只会和市井小民打交道罢了——我自己就是市井小民嘛。表兄应付的那些人,我也应付不来的。”

“这才是天下间的大多数……”他顿了顿,一时竟有些失神。

商挽琴静静看着他,没有再问,只道:“走罢,我们再去问一个问题。”

“问什么?”他神色一动。

“表兄何必明知故问?”商挽琴沉稳道,“自然是问郭二郎那位先生,本是何方人士了。”

回到郭家时,先前热闹的官帽子们已经散了大半。郭家重又冷冷清清,甚至显得更凄凉了。府里并未挂白,听说是二老不信孩子们死了,拒绝办丧事,否则是咒孩子们死。

郭家二老坐在大堂内,屋子里没点灯,窗户也闭着,大白天也显得阴森森的,只门口一片阳光,照得青花地砖亮堂堂的。仆婢们也不爱做事,三三两两躲着闲,也是愁云惨淡,忧心自家未来。

两人走进去,见了礼。

二老有些吃惊,又有些麻木,还有点闹不清他们是谁,只用对待官家的态度来小心应付着,有点唯唯诺诺。听说他们子嗣不易,四十岁上才有了大郎,这会儿两人都六十多了,看着却和七八十岁似的。

不过一听见“玉壶春”三个字,两个老人的眼睛就亮了。

“是天下第一的乔门主?”他们激动道。

乔逢雪原本神色沉静,闻言神色一滞,略有些苦笑道:“当不起‘天下第一’四个字……”他忙转移话题:“我们来是想问一问,二郎的岳父、已故的张家先生,是哪里人士?”

“张先生?”两人愣了愣,相互看一眼。郭母思索道:“张先生来家里多年了,口音也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但我记得,张先生是青州人士吧?”

郭父也想起来了,一拍大腿,道:“不错不错,就是青州人!可乔门主问这事是要……”

乔逢雪看商挽琴一眼,她对他做了个伸手“请”的动作,目光中还带了几分调侃之意。他略瞪她一眼,这才道:“那位算命的刘先生,也是青州人。”

郭家二老先还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坐着。

等反应过来后,他们就“啊呀”一声大叫起来,喊道:“原来如此!”

这是个很简单的骗局。

张家先生是读书人,进洛京是为了考试,然而多年无法中举,才无奈谋了个教书先生的职位。因为多年读书考试、不事生产,他家十分清贫,日子颇为窘迫。

而正好,近年声名鹊起的刘先生和张先生是同乡,两人年岁相近,说不定早就认识,也可能并不认识,但托了同乡的情谊,刘先生就帮张先生一把。又或者张先生许诺过一些好处,这也有可能。

乔逢雪还在说:“张先生夫妇已经故去,刘先生据说也是自裁,死无对证,这也只是猜测……”

“必然是了!”二老抹着泪,十分笃定,“乔门主有所不知,我们二郎和张小娘子自幼相识,玩得很好,年少时就说过什么要娶张小娘子的话。”

“那时我们不许,又叫张先生将女儿带回去,为此还闹得很不愉快。回去后不久,张先生就给小娘子定了亲。”

“我们叫二郎不许再去找张小娘子,不能耽误了人家,可二郎总丢不开,偷着也要去找人家。若是做妾,也就罢了,可张家再清贫也是读书人,还是二郎的先生——哪能让先生的女儿给二郎做妾?要娶,就只能当正头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