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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72)

“我不想过嘛……麻烦。”

商挽琴这句抱怨,同时换来三个人不赞成的目光。甚至芝麻糖都蹦跶几下,跟着表达抗议的“啾啾”声。商挽琴戳它,说:“你就是想玩和想吃!”

小肥啾眼睛一眨,往后一倒,两只细细的脚爪朝天伸直,一动不动。

“芝麻糖!”辜清如惊呼,紧张地去捧它。

“辜楼主别理它,它装死呢。”商挽琴哼哼。

“它还是只幼鸟呢,想玩想吃,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辜清如双手捧起它,很疼爱地说道。她神情中有种真诚的温柔,好似真将芝麻糖当成个小孩子,和琢玉楼里的孩子们没有不同。

“您就宠它吧。”商挽琴想起芝麻糖那满屋子的玩具、零食,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商玉莲坐在一边,听见这话后斜睨了她一眼,又转头看看院子里那架坚固的、闪亮的冰梯,再去看看那位慢悠悠喝药的门主,无声地冷笑一下,用口型说:你就宠她吧。

乔逢雪回以一个标准的微笑。

那本该是一场愉快的闲话家常。商挽琴还升了个小炉子,烤她从山上捡来的板栗,时刻期待着烤好的美味。

然而,一次意外的来访打破了这愉快的氛围。

“——一请、二请、三请,全都请不动!看来,只好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拜访你这个当儿子的了!”

大门刚一开,一个满面阴沉的男人就闯了进来。他蓄着精致的三绺胡须,戴幞头,身着深青色圆领长袍,腰上挂玉佩、别匕首,浑身上下透出股着力张扬的威严。

一进来,他就指着乔逢雪骂。

“还不快滚回去成亲?!”

第九十四章

“还不快滚回去成亲”——说出这句话的人, 的确是乔逢雪的生父,便称为乔老爷。

和谁成亲、为什么成亲、为什么他觉得突然冒出来的自己能够主宰乔逢雪的亲事……在了解这些之前,可以先捋一捋他和乔逢雪的关系。

乔逢雪生母早逝, 但他的父系家族称得上枝繁叶茂。

乔家祖上在洛京做官,盛极时也出过宰相,得赐金鱼袋, 在洛京坐拥山水园林的奢华。后来渐渐没落,他们就退守金陵老家,其中就包括乔逢雪父亲这一支。

再后来,经历了丢失儿子、找回儿子却拒绝相认、看儿子成了天下第一门派的门主后又觍颜想认亲……这一系列事情后,乔老爷似乎在京中又得了些势,便重新搬回洛京。

或许,也是觉得“明明江南都归我家儿子管, 这儿子却不听老子的话”这事很丢脸吧?

这是商挽琴亲耳听来的消息。

如果要再提及原著,那么她还知道乔家更多一些事。乔逢雪的父亲在家族中还算成器,曾经家伎,还常在外拈花惹草。

乔逢雪生母去世后, 按律来说,乔老爷至少得守孝一年。然而世风日下, 真正会遵循这条律法的,也只有那些有心人。乔老爷绝不在其中。

他很快娶了新人,有了新的子女,将那先天体弱还被拐了的儿子抛诸脑后。在乔逢雪成为玉壶春门主后,他虽有意修好, 可见乔逢雪态度冷淡, 他很快就深感不悦,拂袖作罢了。

毕竟, 他们这样世代簪缨的书香门第,从来将驱鬼视为“贱业”。驱鬼人只配给他们当家犬,怎么配做继承人?

然而,乔老爷毕竟是个普通人,只会当官,不会驱鬼。在恶鬼愈发泛滥的世界,他这一支以雪崩一般的速度衰落。

这时,他们重新打起了乔逢雪的主意。软硬兼施、软磨硬泡,充分发挥了“君子欺之以方”的精髓,硬生生地搭回了这一层关系。

从原著的描写来看,乔逢雪因为儿时被抛弃,始终心怀芥蒂,对他们态度冷淡,但从行为来看,他几乎有求必应。

原著描写乔家不多,每一回写到,都是说他们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乔逢雪如何帮忙,或者乔家哪个不成器的孩子闯了祸、要乔逢雪去收拾烂摊子。循环往复,不止不休。

他内心也有一丝隐秘的对亲情的渴求吧?这世道礼法趋近崩坏,却终究尚未崩坏,他不能免俗地觉得,自己和乔家脱不开那层血缘关系,也就有了脱不开的责任和情感。

在遭逢背叛、身中剧毒、被赶出江南之后,他曾去寻求乔家的帮助。

说是“帮助”,其实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请求。他找到生父一家,希望他们能收留自己几天,容忍他占用他们一间房、一些食物和药品,让他缓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他说,等这破败的身躯稍好一些,能够行走自如,他就会即刻离去,绝不给他们多增半点麻烦。

乔逢雪帮了他们很多次,很多很多次。相比起来,他的请求多么微不足道。

然而,他们拒绝了。

在严酷的冬日,在飘满鹅毛大雪的洛京郊外,那一家子忙不迭地关上庄园的大门,像厌恶什么瘟疫一般,命令家丁拿上棍棒、牵上家犬,驱逐了他。

书里写,乔逢雪没有质问、没有动怒。短暂的错愕后,他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切,拖着又病又伤的躯体,踉跄离去。走了几步后,他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去看,只见那个男人的儿子、他血缘上的弟弟,抱着一盆热腾腾的饭菜出来,放在狗的面前。

“热水热饭有的是,可有些人他不配。有些人,天生命贱,就该活得不如一条狗!”

那一幕气哭了无数读者,后来又气哭了无数观众。但在书里,那个直面这一幕、最该气怒的人,却仍然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他甚至有些茫然。接着,他重新回头,重新拖起他踉跄的步伐,继续走向茫茫风雪的深处。

当风雪彻底淹没他的身形,怒号的北风中才隐约传来一丝哀鸣。

商挽琴曾幻想过,如果她能穿书,她一定要拿上狼牙棒,将那一家子挨个痛打一顿,打死算了。

现在,她好像就有了这样的机会。

“哪儿来的狗东西汪汪叫?你要成亲自己去,跟狗成亲也没人管哦!”

商挽琴瞬间找回了她“骄横表妹”的劲头,赶在所有人之前,气势汹汹地踏前一步,又气势汹汹地指着男人的鼻子,毫不留情地说道。

男人身后的随从倒抽一口气,他本人呆滞片刻,脸色成了猪肝红。

“你、你竟敢如此辱骂……”

“骂你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揍你都不需要一点点勇气,随便就能开揍哦!”商挽琴狞笑一声,拍拍腰上乌金刀,“打狗男人只需要两步,第一步出拳,第二步往死里打,我今天就来教教你好不好?”

男人虽然上了些年纪,看着却还是精干,显然练过武。这种练过武的男人往往有个特点,就是深信自己的武力能摆平面前所有人。

于是,顺理成章地,男人怒骂一声“我今天就替你父母教训你”,就抡起拳头冲上来。大周虽以驱鬼为贱业,却又十分尚武,洛京更是“武德充沛”,街上时见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