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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5)

“……哦。”商挽琴低头,“小姨你真奇怪。”

商玉莲想,是啊,她也觉得自己奇怪。明明一直期望的事情发生了,可看着这孩子明明失落、却还要努力绷住表情的模样,她只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况且……

她想起前段时间去温家的事。

她去看望生病在家的温香。因为大门紧闭,敲门没人开,她干脆翻墙进去。一路无人通报,以前那些伺候的仆婢,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院子有些荒凉,似乎有段时间没人打理。

到了后头的主屋,还没来得及走近,就听见里头在吵架。

温香家里经常吵架。她父亲早逝,家里只有老母亲和一个兄长。那不成器的兄长,丢了家里世袭的官位,成日在外和不三不四的朋友瞎混,回来就知道拿钱,常常和母亲、妹妹吵架。

怎么妹妹都生病了,还要气她?商玉莲立即生气,想冲进去帮忙。

可旋即,她就听见一句:

——“……我不是才拿回来二百两银子吗!你怎么又要要钱?!”

是温香的声音。她声嘶力竭,似乎濒临崩溃,全然没有在外的优雅体面。

另一道男声喊道:“二百两,够什么够?你不是在玉壶春做事吗,不是都说那玉壶春门主喜欢你得很吗,你怎么还没把他勾上手?我可听说了,你这回是得罪了他,才被赶回来闭门思过的吧!”

另一个妇人的声音哭着求他们“别吵了”,却无人理睬她。

男子又道:“识相点儿的,就再多盘些银子回来,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要不然,我就把你那几个婢女发卖了,也能赚点钱来花花!”

温香又惊又怒:“你都把家里奴婢卖了个干净,还不够?”

男子却大笑,摔门而去。

商玉莲藏在暗处,呆呆许久。温香不是生病了才告假么,怎么又说是门主令她闭门思过?

不,比起这件事……他们说的“拿回来二百两银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

商玉莲一言不发,悄悄退走了。

隔了一天,她又重新上门,到底是将准备好的银票,若无其事地塞给了温香。

那姑娘卧在床上,有些羞愧的样子,实在推辞不过,这才收了钱。她温柔又感激地冲她微笑、道谢,一点看不出前日的声嘶力竭。

商玉莲觉得她可怜极了,她那兄长也真是畜生极了,可一想到他们说的二百两银子,她就忍不住地想:那钱究竟是哪儿来的?如果是……为什么又偏说是音音做的?

难道,音音那愤怒委屈的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的?难道,她说“是温香陷害我”吗,其实恰恰说中……?

她并没有证据,也没有答案,可心里落下了阴影,到底就疙瘩上了。

可事情没查明,这话就不好和音音讲。

商玉莲心情复杂,忍着不叹气,只又舀了一碗汤,推给孩子,叮嘱道:“好好吃饭啊,乖。”

那孩子有点奇怪地看来一眼:“小姨,你还是别对我这么慈爱了,我好不习惯。”

这孩子!商玉莲登时有点气,又有点愧疚,最后伸手在她额头轻轻一点:“你啊,要是乖乖待在这儿哪里也别去,不给我们添麻烦,我就对你更慈爱。”

商挽琴并不当真。

她眯眼一笑,模样乖巧,心里想:那可不行。

酸鸡是不想当的,可事情也是要办的。

*

商玉莲守了她一整天,直到睡觉前才离去,还特意锁上了门,又启动了院子中的阵法。

这阵法是古籍里记载的,又被乔逢雪亲自改造过,十分精巧,困住一个法术平平的表妹,并不成问题。

但困不住商挽琴。

是夜,她留好字条,背上包裹,仔细将乌金刀在腰间系牢,换上最耐用的靴子,再换一身青黑色的、不起眼的劲装,就利利索索翻了墙。

精妙的阵法,对她宛若不存在。

今夜没有月亮,群星闪烁,为天地间的浓黑添上一层微光。

商挽琴没有借助任何照明工具。她轻巧地踩着瓦片疾行,没发出丝毫响动,眼睛里的瞳孔像猫科动物般放大,显出一丝妖异。

夜已深,金陵城静悄悄的,只有打更的声音远远传来,再有零星几点灯笼的光。玉壶春的主楼高高伫立,朱色的梁柱在夜色中也十分威严美丽。

商挽琴没有往外走,而是翻身上了主楼楼顶。

她往西面看去,眼中闪过一连串光华,直到找到翠屏山的准确定位。

虽然非常嫌弃兰因会,但不得不说,兰因会有些很好用的法术,比如千里一瞬的疾行术。只需登高望远,凭法力定位,就能以日行百里的速度前往。

商挽琴本打算动用这个法术。

但在施术前,她的视线却捕捉到了一个人:一道人影,同样站在高处,也同样望着西边的方向。

甚至,同样做出了遁地法术的起手式。

如果不是兰因会法术特殊、弟子很好辨认,商挽琴简直要以为那是同行。

现在,她却只一愣。那竟然是她认识的人。

那不是江雪寒吗?虽然他此刻一身黑衣,又换了个有些落拓的低马尾,但她绝不会看错。

看起来,江雪寒似乎也想前往翠屏山……他去干什么?莫非要做什么坏事?

商挽琴多了个心眼,立即决定跟上去。

她跳下主楼,身形轻盈如燕,鬼魅般飘忽而过,倏然出现在那人身边。

她伸出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好巧,这位兄台,你也要去翠屏山吗?”

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幽幽响起。

“不妨带我一起啊。”

*

深夜。无月。风高。

以及:突然响起的、如泣如诉的幽怨女声。

“……何方恶鬼!”

江雪寒低喊一句,从墙上栽下去,一个空翻才落稳,像是吓了一跳。

商挽琴从墙上探出头:“江雪寒,你好啊。”

江雪寒略瞪大了眼。他一身黑衣,头发扎得随意,脸边几缕碎发,显得年轻不少,连脸上的伤疤都不那么凶恶了。

他愕然片刻后才道:“商,商挽琴?”

“是商挽琴,不是商商挽琴。”她从墙上落下。

江雪寒终于反应过来,一张脸立刻皱得比苦瓜还苦。

“你来干什么……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严厉而警惕,“为什么我没发现你?”

他记得非常清楚,刚才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多余的气息,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这少女宛如突然出现,真似冬夜幽魂。

她果真是印象里那个跋扈却无能的门主表妹吗?江雪寒疑心上了。

“好问题,为什么你没发现我?”她看似认真思索,“说不定是因为你太菜……啊不,太弱了?”

江雪寒:……

他在成为内务楼楼主之前,曾做过乔逢雪的护卫,还是玉壶春的“金级驱鬼人”,也算玉壶春排名前十的高手,战力不俗。

却被一个知名纨绔说他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