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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35)

可仔细一想,这似乎也不奇怪。商玉莲是有些我行我素的,而且向来看轻挽琴,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也有可能。

看轻挽琴——想到这里,程镜花心里突然有点生气。副门主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太有眼光!

“镜花?”

见她迟迟不出声,辜清如有点疑惑。

程镜花回过神,把信还回去,细声细气地说:“没什么,谢谢您,辜楼主。”

“小事一桩,不必言谢。”辜清如收起信,含笑道,“倒是你,找阿莲做什么?难道是挽琴不放心她小姨,还托你这个朋友照看?”

是开玩笑的语气,程镜花也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说:“那我就告辞了。”

她本就是羞涩寡言的性格,辜清如也只是开玩笑,也不在意她有没有回答,还顺手将伞塞在她手里,叮咛道:“以后下雨都得拿伞,女孩儿受凉不好,明白了吗?”

程镜花点点头,接过伞。

“啾啾——”

芝麻糖从雨中俯冲下来,猛一下飞到她伞上,又用力抖着羽毛。

“芝麻糖倒是一只不怕水的小鸟。”辜楼主看笑了,伸出手,“但是,小鸟淋湿了也不好呢。芝麻糖,来我这儿擦擦水,也吃点东西吧?”

“啾……”

小鸟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思索表情。它头顶的羽毛蓬松艳丽,基本已经长成了,哪怕淋了雨,也很神气地立着。最后,它飞起来,落在辜清如手指上,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芝麻糖……那,也好。”程镜花说,“过一会儿我来接你。”

辜清如笑说:“去吧,你们鉴心楼的任务也不少。你忙的时候,我都可以帮忙照看芝麻糖,孩子们也喜欢它。”

芝麻糖骄傲地挺起胸脯。

程镜花点点头。

走到门口时,她听见背后传来琅琅读书声,回头一看,见辜楼主又拿起书卷,带着孩子们开始读书。那道淡黄色的身影很高挑,隔着雨雾看去,真是清爽如修竹,清朗优雅,与她本人亲切和善的气质并不相同。

程镜花歪了歪头,回过身,走进雨雾中。

商玉莲是自己走的吗?她继续思考这件事。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她总觉得有点不对。于是,她的身形隐入暗处,不一会儿回到了千丝楼。

“楼主。”

“楼主。”

她行走在幽暗的走廊上,手中的伞没有收,还一直举在头上。她喜欢遮住自己的感觉。四周响起的问候,她并没有回应。

一直走到最里面,她才开口说:“渡鸦……”

刚一开口,就觉得不对。渡鸦是她的副手,是她用惯了的。那个男人说话总有点让人不舒服,但办事很利落,所以程镜花一直用他。可前段时间,渡鸦被门主叫走,后来就再也没回来。

总觉得,门主好像不太喜欢渡鸦,甚至有点杀意……大概是她的错觉吧。门主是个明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生气的。

现在的问题是,渡鸦不在,用谁好呢?

程镜花犹豫一下,转过身,不情不愿地看了几眼那些人,随手指了一个,说:“伯劳,你去看看,昨天商玉莲有没有外出记录。”

伯劳是个矮小的女性,沉默寡言,不太有存在感,但做事也很可靠。她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只行了个礼,就隐入黑暗。

程镜花顿感压力一轻,决定喜欢伯劳。

不久后,伯劳回来了,报告说商玉莲昨天出了城,具体到什么时间、走哪条路线、路上和谁说了话,都清楚明白。

程镜花心想,那应该是商玉莲自己走的了。真是,明明挽琴交待了她事情,她怎么就一走了之呢?

她暗暗摇头,但也放下怀疑。

然而几天后,她重新有了不对劲的感觉。起因是,张家突然登门拜访,说北边的大商人要谈一桩生意,要见门主,如果门主不在,就见副门主。

因为涉及的金额很大,牵扯到了江南民生,各楼楼主都出面了,说可以先谈着,但张家咬死了说只和两位门主谈。

这时,不知道谁起的头,说:“先前门主让江雪寒打理生意,他也是当过内务楼楼主的人,处理这些事比我们有经验,何妨让他先代几天副门主的职务?”

其他楼主迟疑一番,终究没有反对。

江雪寒被叫过来,推举到了前面。他面上很不好意思,不停推辞,很惭愧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接受了。

当时,程镜花也在现场。她作为鉴心楼的小弟子,混在人群里,从缝隙里窥见那番场景,心中升起了疑惑,还有某种警惕。她眯起眼,牢牢盯住江雪寒,心想:我得更注意你一些。

怀抱着这种想法,程镜花打算一天十二时辰地贴身监视江雪寒。

然而,在她实施这个想法前,越春秋来找她了。他大大方方走到玉壶春门口,来找“鉴心楼的小弟子程镜花”。

程镜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见越春秋。

越春秋抱着两只莲蓬,一见她就笑,说:“新摘的莲蓬,给你当零嘴。”

程镜花总觉得大家都在看她,窘得脸都红了。她不想接,但越春秋一副她不接他就不收手的样子,她只好接过来,有一些高兴,又有很多难为情。

“越公子,”她小声说,“上次不是说好了,不来找我吗……”

越春秋本来是笑的,闻言收敛笑容。他眉眼深邃,一旦不笑,眼神就显出点忧郁。“你不想同门看见我们来往?”他问,“还是你不想再和我来往了?”

“我,我不是……我,那个……”

他叹了口气,重新微笑,但眼神分明还是忧郁的。他低声说:“要是你真的这么不喜欢,我就再也不找你了。”

“……不!”

程镜花脱口而出,接着她迎上他含笑的目光,脸更烧得厉害。她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有种从未体验过的软绵。

“我们去走走吧。”越春秋撑开一把素色的纸伞,示意道,“有一处花丛,很适合雨中观看。”

程镜花张着嘴,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了些不知道什么。这一瞬间,她不再是那个举着伞在阴暗走廊中行走的人,不再是站在人群中眯眼盯着江雪寒的人;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惊恐地离开充满虐待的家庭,不安地站在陌生的地方,暗暗期待有谁特别关爱她,但从未实现。

幼年的那一丝期待,本以为已经熄灭,现在却又重燃。

她慢慢吐出那句话。

“……好的。”

她不安地想,就一会儿,走开一会儿就好。

……

温家。

“江公子——太好了!”

淡粉色的倩影,从来是娴雅端庄的,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候。在细雨中,她拎着裙摆,一路跑来,面上泛着激动的红晕,令那淡雅的容貌也多了一丝艳色。

“江公子,我……听说你当上副门主了!家里说,愿意重新考虑和江家的婚事,我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在那充满感激的眼神里,江雪寒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影可以这么高大、膨胀,顶天立地般无所不能。他正在温香姑娘的世界里顶天立地——这句奇妙的话,浮现在他心头,也驱散了另一道淡淡的身影……以及那阴影般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