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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1)

商挽琴本就打算慢慢转变形象,闻言精神一振,打蛇随棍上:“是啊是啊,鬼门关前走一遭,我也该懂事了。今后,我还会更懂事。”

“果真如此?那我拭目以待。”

他微微一笑,又投入到面前的公文之中。玉壶春是江南一带的统治者,要管的事情非常多,不光是各地作乱的恶鬼,还包括农业耕作、商业往来、治安忧患……

商挽琴有点佩服,叮嘱说:“表兄也要好好休息。”

然后架不住困意,继续睡了。快睡着的时候才想起来:咦,不是说要搬出去吗,怎么没下文了?

就这么一天天地住下了。

第五天的时候,商玉莲来看她。

跨进门的第一句话是:

“江雪寒被扒了内务楼楼主的职务,这事是你撺掇的?”

商挽琴刚醒不久,还在赖床,正拥着被子、坐床上看话本,闻言愕然:“什么,江雪寒被去职了?”

商玉莲裹着一身细雪的气息,拧着细眉,神色不大好:“果真不是你?”

商挽琴只问:“他为什么被去职?”

商玉莲思索片刻,松开眉头:“也对,我就说,门主绝不是那等受人撺掇的软柿子。可江雪寒做事兢兢业业,从没听说他犯什么错,唯一能说道的,也就是最近和你对上了。”

商挽琴失笑:“什么和我对上?他只是遵守门规,不许我欠债离开玉壶春,我又不记恨他。”

商玉莲看她几眼,神色更缓和:“嗯,你虽顽劣,看不出还有些心胸。”

这话说的,夸人也像骂人。要是她小心眼一些,准保记恨小姨。

商挽琴哭笑不得,合上话本:“肯定和我没关系的。小姨来寻我,就是为这事?”

“也是来看望你啊,你这傻孩子!”

商玉莲关心一句:“你可算是清醒了,真是吓我一大跳,你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妹妹?”

关心完了,第二句就是数落:“门主身体不好,事务又繁忙,现在还要照顾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给他添了多少麻烦!”

第三句继续数落:“我就知道,你之前说什么知错了,都是骗鬼的!”

好嘛,数落没完了。

对此,商挽琴的应对是:一边说着“嗯嗯嗯”和“好好好”,一边左耳进右耳出,还能神游天外发个呆。

直到商玉莲冷不丁说:

“……你瞧瞧人家阿玉,就特别懂事,明明都难受得病在家中,还记得劝门主多关心你——多好的姑娘。”

“要我说,门主不过是看重亲情、怜惜你这个表妹孤苦无依,才多照顾你一些,你可千万不要多想。门主和阿玉,才是真的心心相印!”

第七章

商玉莲语重心长道:“音音,你听我一句,阿玉和门主不是你能插足的,等你病好,就赶快从这儿搬出去,莫要给人家继续添堵,啊?”

“音音”是商挽琴的小名。

商挽琴回过神,愣了一下,噗嗤一笑:“小姨,这才是你今天来的最主要目的,对吧?劝我别对表兄有非分之想,劝我不要阻挠他和温香。”

商玉莲更不自然:“什么主要目的,怎么说话呢……”

“不要说这些了。”

商挽琴摇头道:“小姨,表兄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都是他的事,我强求求不来,温香强求也求不来,小姨你强求——难道还能替表兄做主定亲?要真能办到,小姨也不必反复找我了。”

“所以,我的回答是:我不会主动远离表兄。”

语气柔和,但态度坚定。

“音音你……”

商玉莲张口结舌。她有点心虚,又有点着急,干脆眼睛一瞪、竖起眉毛,眼看就要爆发怒吼。

赶在她发火前,商挽琴忽地露齿一笑。行吧,道理讲不通,那就耍赖。

她往床上一倒、扯了被子把头一盖:“反正你也说了,表兄对我是兄妹之情,他自己说要多照顾我的,那他不开口,我就要待这儿!”

商玉莲眉毛再次竖起:“你!音音——商挽琴,你怎么能这样不、不要……”

她蒙着被子喊:“我就不要脸!小姨,你有本事,就去让表兄开口赶我走,单独找我施压,算什么本事呢!”

“而且小姨,我中毒都五天了,你才想起来看我!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来看我,还是给我收尸啊?”

“你,你你!真是……!”

片刻后,商玉莲气咻咻地离开,临走还将门重重一摔。

“我不管你了!”

等屋里动静都没了,商挽琴才探头出来,望向门口。门被甩得不轻,此时仍在微微摇动。

“对不起啦,我反悔了,还得再给你们添些麻烦。”她笑眯眯地自言自语,“让我再任性一段时间吧。”

谁让她只是个怕死的胆小鬼呢。

*

商挽琴不知道的是,商玉莲的怒火,并不单单来自于她。

准确地说,一多半都不是因为她。在商玉莲眼里,商挽琴就是个任性而不自知的熊孩子,她都被烦习惯了。

真正让她不高兴的人,是乔逢雪。

她之所以发火,实在是被那句“你有本事,就去让表兄开口赶我走”给戳中了软肋。

事实上,她怎么没劝过乔逢雪?可没用。

别看那孩子文雅和气,可他实则是个刚强执拗、说一不二的性格。他要做什么,从没人拦得住;说要与谁为敌,便决不妥协。

同样的,他决意要对谁好,就是一门心思护到底。

商玉莲还记得,今早她第三次劝说乔逢雪,让她和音音保持距离,既是为了他自己好,也是为了音音好。

“音音是个小孩子脾性,”她当时苦口婆心,“她以前缺了亲人爱护,现在看你和气,就抓着你不放,那也未必就是情深。”

“你明明对她无意,可若是继续给她错觉,她恐怕就真脱不开身了。”

商玉莲小时候和姐妹们一起念书,学过《诗》,其中一句她记得很清楚: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再怎么看不惯音音那霸道幼稚的性格,那也是她的亲人,正如乔逢雪是她的亲人一样。她只希望他们都好。

如果乔逢雪真的喜欢音音,她又何必做恶人?还不是看着,他只把音音当妹妹。而音音又是个傻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再说,阿玉那样温柔聪慧,又得人心,家世还好,是更合适你的好姻缘……”

商玉莲可谓苦口婆心。在她的印象里,乔逢雪外柔内刚,但也不是不听劝的。

可今天早上,他虽然没否认商玉莲说的“你明明对她无意”,却也没有流露任何动容之色。

相反,他冷着脸,说了这么一番话:

“莲姨,我敬你是长辈,所以听了你三次劝说。但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

“表妹已经不再是玉壶春的弟子,便只是我的妹妹。她的事,今后都由我做主。谁若执意干涉,便请离开玉壶春,另觅高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