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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蜜事(216)+番外

小老鸨道:“毕竟不曾调教过,虽说瞧着细皮嫩肉的,别上了床,抓伤人可就不好了。”

大老鸨飞个媚眼儿:“你瞧她像个性烈的否?”

小尼姑略青的脑袋,光滑玉白的脸,紧闭着双眼,坐在一缶水中,任两个老妈子搓着洗着,嘴里念念有词,俩老鸨留心一听,她念的是阿弥陀佛。

“我的小尼姑哟,佛菩萨是真有的,保佑咱们姐俩发大财,还保佑你有个如意郎君,至于你的真佛,他就在隔壁那间屋子的床上,一会儿上了床,记得要婉转承欢,娇一点,弱一点,最好再哭两声,放开你这细腰儿,玉身段,伺候好了真佛爷,不定他再豪掷个十万两,就把你买走了呢?”大老鸨越想越美,放声大笑。

浴缶中的小尼姑忽而睁开眼睛,侧眸去看大老鸨:“在乐游苑上,人拐子拐了贫尼,卖予高嬷嬷,总共得银,十两。”

大老鸨识女无数,傻的,痴的,颠的,自以为贼精的,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到了她手里,还不是全都治的服服帖帖。

一听这话,她突然觉得这小尼姑并不像外表瞧着那么弱。

扭着身段儿走过来,盯着浴缶中两只眸子澄沏,玉软相白,像只小兔子般的小尼姑,道:“所以呢?”

“高嬷嬷将贫尼转卖予妈妈,获银一千两。而妈妈将贫尼再转一手,一万两。贫尼曾听人说,商有百倍之利,则会让商人不顾性命,为利疯狂,而嬷嬷这生意,竟有千倍之利,难怪您连亵渎佛菩萨的话都能说出来。”

小老鸨哟的一声:“这小丫头的算术可真精,我都叫她给绕晕了。”

大老鸨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千倍的利,冷笑道:“算术精有什么用?能助她早日见她的佛祖,还是能帮她逃脱人拐子?”横眉冷扫一眼,她道:“小尼姑,记住了,一会儿床上见那人高马大的汉子,就是你的真佛,真要伺候好了,他带走你,你此生就只伺候他一尊佛。

要是敢在床上耍犟脾气,咱们这楼子里每日神来佛往,你全得伺候一遍,妈妈我呀,保你日日都能修上几段欢喜法,如何?”

小尼姑轻轻唔了一声,香肩微塌,埋头在两只骨形仿如雕成般优美的膝盖上,弯曲的背脊,每一节椎骨似乎都在轻颤:“华严寺的静慈师太,整日从四处搜寻被弃养的女婴,凡有貌美者,养不过三五年便不知去处。

每每,静慈师太总是说,她们是去伺候佛菩萨了。妈妈,她们可是在此伺候真佛菩萨?”

大老鸨道:“瞧瞧,这还是个知内情的。是的,她们恰是在此,伺候佛菩萨了。你不一也一样,来了?”

小尼姑扬起头来,眼眶儿红红,噙着成串珠儿的泪:“那华严寺可是文贞郡主出家修行的地方,你们竟敢作此等的污秽事,就不怕郡主知道了惩治你们?”

小老鸨稍天真些,凑到了浴缶边,道:“我的小师太,郡主养着一座尼庵也是要花银子的,便出家修行,郡主也是俗人,难道能不爱银子?

咱们姐俩也是在替郡主谋福利,她要真不知道,咱姐俩哪敢呢?”

小尼姑吸了吸叫热水熏红的鼻子,叭啦啦就掉起眼泪来。

大老鸨道:“既杨少爷说也不必妆扮,就这样清水出芙蓉的,摆到床上去,待他洗罢澡吃罢了早餐,咱们一万两银子就到手了,快去。”

俩个老妈子去找衣服,俩老鸨也转到外间去吃茶了。

郭添此时倒吊在横梁上,正在做梁上君子。

他原以为出家人与平凡人不同,却不想小师太剥光了衣服,居然也是个女子。且细腰窄肩,从他的角度望下去,锁骨处深深两处涡儿,一边还有一枚花瓣沾在上头,叫人莫名有一种,想要剥下来的冲动。

跟据小尼姑方才和俩老鸨的聊天,郭添大概推出来了。

孔二狗不过小爪牙,真正的人头贩子居然是文贞郡主带发修行的那座华严寺,而照俩老鸨的口风,文贞郡主似乎也知道此事。

这可真是。

恶鬼化身做菩萨,迷了世人的眼。

他方才还曾偷了两件这楼子里丫头们的衣服,水红面的上衣,牙白面的裙子,本来还想着,给个小师太穿上这种衣服,怕要衬的她容色晦旧,此时白日光亮下看这小师太,唇不染而红,肤如玉濯,一双微蹙的柳眉,神态楚楚,徜若再能有头好发,满长安城也难寻的大家闺秀,而他手中这两件衣裳,衬她还未免小器了些。

脑中一点邪念才闪起,小尼姑于水中站了起来。

郭添脚一滑,险些就从梁上掉下来。

处子新浴,宛如羔羊的少女,这一生居然就只能永远青灯古佛。

郭添心说,也不知是谁造的孽,徜若这是我的妹妹,或者我的女儿,我决不会让她在这般豆蔻年华,剔光了一头秀发,拿鲜藕般的身子,去耗一尊尊木塑泥胎,空渡华年。

既知道了人头贩子是谁,幕后主使都有谁,郭添就得悄悄儿的,把这小尼姑从妓院里给带出去了。

非是他没有别的手段,而是这小尼姑的名誉污不得。

俩老妈子为小尼姑着了一套水红色真丝面的中单,俩老鸨皱眉看了半晌,道:“不好,再换。”

于是又换了一套猩红面的来,穿了老鸨仍觉得不好。

到最后,还是小老鸨一拍脑袋,给小尼姑找了套细白麻面,圆衽口的白寝衣来,这原是她自己的,最细最好的桑麻,给小尼姑亲自着了,才觉得满意,将她推到大老鸨面前,叫大老鸨来相看。

大老鸨正在吃茶,一只茶碗哐啷一声,险些掉在地上。

不比艳脂俗粉们相貌不够,要用华衣而凑,这小尼姑相貌绝伦,体态婀娜,再兼多年侍奉于佛前,一身檀香似的清雅出尘,叫这素衣一衬,正所谓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美的简直,叫大老鸨都自惭形秽。

她道:“正是了,就是这个样子,快送进去。”

转而,窗子一关门一闭,清早儿的长安城还在眠困之中,朝阳都还没有升起,昨日原上一句句教着鹦鹉念阿弥陀佛的小尼姑,洗的白净净香喷喷儿的,就成妓院里等着开苞的小妓子儿。

杜呦呦叫人反锁在了间屋子里,窗子是反锁的,门也是从外面锁的,家具瞧着都很结实,房梁上几乎没有任何空隙,连门或者桌子,任何但凡可能有空隙的地方,全是用木头填死的。

这是为了防止有些也妓子们服侍客人时想不开,要投梁上吊。

杜呦呦倒没有想不开,她只是完全没有想到,表姐文贞除了要给小阿菩的饭碗里下天花病菌,居然还在做着人拐子的生意。

她其实早就想去关东的,也早就不想做尼姑了,可是表姐文贞当初一直说的那么好。

说自己是叫长公主李昙年给陷害的,说她无处可去,只能青灯古佛。她于是陪着表姐,就整日的青灯古佛。

青灯古佛的表姐还在做人头贩子,茹了十年素,剔光了脑袋的小表妹又怎能甘心?

床前备着一桌酒席,菜皆是冷菜,妆盘用的,那酒才是好东西,给恩客和妓子们催情助兴用的。

杜呦呦饿了很久,肚子咕咕儿的叫着。

客人还不曾来,她坐到桌前,拎起酒壶,先灌了一气的酒。

辣酒蹿喉,激的她从鼻子辣到了眼睛,顿时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表姐是个披着佛菩萨面具的恶鬼,她的希望就只有大表哥了。相比于表姐,大表哥为人要诚实得多,当然也善良得多。

十年茹素,先破了酒戒,杜呦呦的手便伸向了桌子上的荤菜。

横竖生死都不重要了,杜呦呦再灌了一口酒,又麻又辣又烧心,可是真舒服。

桌子上摆着的,其实也不过几道冷盘,一道鹿脯,一道冷兔,还有一道鸭肝,全是下酒菜。

多年不曾吃过肉,杜呦呦的手都是抖的。直接拿两指拈了一块花椒朱萸调拌过的冷兔,荤油饱满,繁复腻杂的香味一瞬间融于舌尖上,伴着辣辣的酒,香的杜呦呦两腿一软就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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