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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蜜事(101)+番外

夏晚瞧甜瓜高兴的样子,道:“那就买一只吧。”

侍卫长李越遭李燕贞三令五申,必须得伺候的他的年姐儿妥妥贴贴的,当然不敢不尽心,只待一声令下,立刻就放了那卖野鸡的老者进来。

甜瓜笑着跳着,恨不能立刻朝那老者奔过去,接过他手头拴着绳子的野鸡。夏晚一直盯着那老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眼看那老者伸出了手来,忽然明白了,一个乡村老者,在落霜的十月,不可能有他那样细致的手,这绝不是个乡里人。

而且,他的袖筒瞧着格外的沉,手臂上隐隐乎乎,像是盘着个什么东西一般。

她撩起自己的披风就冲了过去,生生将甜瓜和那老者隔开,尖声叫道:“刺客,抓了他,这是个刺客。”

不过转眼之间,李越率人已经将这老者牢牢给压到了地上。

待侍卫们当即一通搜,居然于这老者的袖子里搜出一只约有三尺来长,蛇皮金黄,杂着黑斑的五步蛇来。

五步蛇这东西,攻击性强,毒性猛烈,之所以叫五步蛇,就是因为遭它咬后,人绝对活不过五步。

那蛇一直盘在这老者的袖洞之中,之所以没有爬出来咬人,当是因为十月天气寒冷,它僵化了不爱动的缘故。须知,若叫五步蛇咬上一口,全身出血而死,名间俗言:扁颈蛇咬了虽险,却能救活,要叫五步蛇咬上一口,阎王爷都救不回来。

夏晚披风蒙上甜瓜的脑袋,尖声喝道:“严刑拷问,看他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就在这时,懒怠怠的蛇在太阳下晒了片刻,居然活过来了,忽而窜起,一口咬在刺客身上。夏晚一直蒙着儿子的脑袋,未敢叫他看见那残忍的一幕,等侍卫们好容易打死了蛇,那刺客也蛇毒迸发,死了。

孙喜荷上车就拍起了大腿:“这绝对是长安的王妃要害你,双儿不是都说了,王妃和你亲娘可不对付,她肯定不想你回长安。”

夏晚忽而声硬:“娘,说点别的吧。”

她从起心动念要去长安给甜瓜治病,到现在才不过半月余,要真说那蛇是人故意放来咬她或者孩子的,也是金城的人,而非长安的。这事儿虽没有百分的准,夏晚心里也能猜得个五六分。

当着甜瓜的面说晋王妃的不好,于晋王妃大约没什么损伤,但甜瓜还是个孩子,私底下听娘和外婆一起排暄一个人,孩子性真,见面之后势必要对王妃不敬,或者眼中起偏见。所以,夏晚的性子,绝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跟人议论他人事非。

就这样,赶晚的时候便到六盘山脚下了。这时候天色已暮,遥遥望云,晚霞映着高峰,显然这几日来不会有雨也不会有雪,正是个翻山的好天气。

李越策马驰来,道:“年姑娘,前面金吾卫阻道,梁清说他们正在与山中土匪开战,咱们今夜便驻扎于此,等他们清扫开山路之后,与他们一起过山,可否?”

皇不不见夏晚,就不会承认她的血统,所以她连县主都没得做,而李燕贞喊夏晚作年姐儿,李越瓒越,就顺着喊她年姑娘。

听他这意思,郭嘉也在此?

甜瓜攀着车窗便是一声唤:“大伯,大伯。”

夏晚顺着孩子的喊声看出去,便见郭嘉一袭本黑披风,罩着里面荼白色的袍子,面如白玉,笑的格外温和,就站在车外。

郭嘉上前,十月的夕阳下轻搓了搓双手。他一双手自来都格外的细致,于夕阳下忽而一翻,变魔术似的,就变出一只毛发鲜亮,冠子呈红色的小野鸡来。

要是没有半路那一回受险,甜瓜见到这样一个顽物,必定高兴的会跳起来。可是就在刚才,因为一只野鸡,侍卫们大闹了一场,据说还死了人,甜瓜不敢接那野鸡,低声道:“大伯自己玩吧。”

郭嘉这野鸡都养了小半个月了,卯足了劲儿要叫儿子欢喜欢喜,不期儿子冷冷淡淡,只得把它交给河生,搓着双手,将儿子直接从车窗里抱了出来,道:“走,大伯带你去看好顽儿的。”

山脚下有人家,这些金吾卫们却是住在村卫,自己搭的营帐。而李越早已快马赶来布置,借了此处一户大户人家的屋宅,供夏晚起居一夜。

郭嘉抱着甜瓜走了,夏晚虽不怕他带走自己这有病的儿子,终归孩子在哪儿,娘的心就在哪儿,趁着孙喜荷收拾床铺,整理被褥的时候,便出门去找甜瓜。

村头的旷地上两个闲着的金吾卫正在玩摔跤,甜瓜长到这样大,书虽读的多,但因为身体不好,连架都没打过,更何况看两个男人打架,男孩子骨子里的野性,立刻就迷上了,在郭嘉怀中不停的捏着拳头,学那俩个金吾卫的招式。

虽说孩子喊着郭兴叫爹,可终归是郭嘉生的。此时坐在郭嘉怀中,一样清秀的两父子,夕阳下一起笑,如此远远瞧着,夏晚的心莫名一软。

就在这时,一直晴朗的天不知何时忽而黯了,秋日的狂风说起就起,乌云瞬时笼罩天际,寒气升腾,且不说山上眼看欲雪,山下都冷的叫人直发抖。

身后的山路上忽而有嘶嚎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听着是人肝肠寸断的哭喊。

郭嘉摆手示意金吾卫们停了摔跤,抱着孩子转过身,便见隐隐约约的山路上,不停有人往下撤着。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是血,拄着剑的金吾卫气喘嘘嘘从山路上跑了回来,上前便跪:“侍郎大人,属下们顶不住了,梁清梁将军也被敌人给俘虏了,您说该怎么办?”

他话声才落,又从山上跑下几十个混身是伤,瘸腿歪眼的游兵残勇来。他们身上处处鲜血,有的直接叫血糊了脸,还有的破了腿伤了手,伤势残不忍睹,个个儿都在摇头:“太厉害了,血沉沙实在太厉害了,吾等实在打不过呀。”

“活着的还有多少人?”郭嘉问道。

“下山的时候属下数了一下,活着回来的顶多二十个。”

“血沉沙竟如此凶悍?”郭嘉将儿子放在地上,环首四顾,道:“剩下的人马再上一回,不战死不准回来,势必要将路给老子突开。

你们连区区几个山匪都对付不了,居然连梁清都能被俘虏,老子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不用说,这意思是山里有山匪堵着路了,所以金吾卫过不去山。既金吾卫过不去,李越不过带着百余侍卫,又怎能过得去?

如今可不是置气的时候,夏晚见两列至少数百金吾卫瞬时集结完毕,出村子往山里而去了,上前问郭嘉:“分竟谁人在此做山匪,怎的连金吾卫都打不过他们?”

郭嘉回过头来,黑披衬着白肤,白皙如玉的脸上挂着强作镇定的笑:“不过区区几个山匪而已,只是头子难对付些,就是当年纵横黄河沿岸的血沉沙,不过你放心,便拼着死,我也会开出这条道来,叫你和甜瓜能顺利过山。”

从始至终,他不曾看过她一眼,目光只在甜瓜身上。显然,上一回在当铺的后院里她明面上表示拒绝之后,郭嘉也死心了,此时待她,比陌生人熟悉那么一丁点儿,又没有为亲人或者夫妻的压迫感,他待她淡淡的,她看他,也不过积年的旧人,旅途之中,夏晚倒是觉得格外舒服。

第80章

血沉沙,就是截了北齐人的商队,叫夏晚阴差阳错之下没能去北齐,反而去了红山坳的那个水匪。不过,李燕贞开始于黄河岸剿匪之后,他就躲到了山高峰险的六盘山里头,做了个逍遥快活的匪大爷。

夏晚依稀记得,人们说起血沉沙,她小的时候就说是个四十多岁的悍匪,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血沉沙至少也有六十岁,一个六十岁的老匪,竟有如此凶悍?

她急着过山去长安,当然就着急。眼瞧着回来的那些金吾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满身是伤,促声道:“那血沉沙也不过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难道你的金吾卫们竟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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