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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上轿(59)

我不厚道地笑了,云溯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晚上就请了隔壁的方老太太过来料理伙食。这是我这么久来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吃完后我感觉自己撑成了个圆球滚在椅子上指使着云溯:“今儿你输了我半子,你去洗碗。”

他没有动,反倒过来戳了下我圆滚滚的肚皮,弹了回去,好玩地又戳了下。我护着肚子怒目而视:“你干嘛?”

方老太太煮好甜汤送进屋乐呵呵道:“娘子有了身子?怎不与老婆子我说一声呢,做些适合娘子吃的来。”

“……”

一天夜里我被股炙热的呼吸弄醒,不晓得何时他摸上了我的床使劲磨蹭着我的身子迷糊道:“阿衍,要不我们顺应民意吧?”

“民意?”我的眼皮还没睁开,完全没弄懂他的意思。

“生个孩子。”他撩开我耳后的发吻了上去。

没睡醒的我彻底被吓醒了,完好的那条腿想都没想就蹬了过去,于是金光不坏的云溯就这么被轻轻松松地蹬下去了。他躺在地上似也清醒了些,抚着额哭笑不得道:“有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么?”

我粗野地低吼道:“要发情滚出去发,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

云溯躺了一会也没见他起来,我拖着那条残腿挪啊挪到床边,透过窗纸的极淡月光洒在他紧蹙着眉的脸上。我心想,坏了!

一点点蹭下了床,我单跪着一条腿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燥热的脸:“云溯,云溯你可别死啊。”你死了谁给我洗衣做饭、助我逃出生天啊……他微睁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迷蒙地看着我,傻嘟嘟地还挺可爱。

一瞬间我突然福至心灵,不假思索道:“你不会中的是春毒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还是更新……晚安看文快乐~

40

40、惊变夜袭 ...

那抹堪比艳霞的红晕已从他脸颊蔓延到了脖子上,白如玉脂的肌肤上冒出晶莹细密的汗珠,发丝若即若离地粘在他的唇边,怎一个风情万种了得?危险,太危险了,我抵着木床脚憋着气离他远了一点。

他的眼珠子朝我偏了一偏,突然出声道:“别动。”作势就要拉扯过来。

我骇得往后猛地一仰身:“你别过来啊!哎!”后脑勺钝钝地一声闷响,东西左右顿时旋转模糊在了一起,恶心得我想吐,鼻涕眼泪不受控制地全出来。

他腾得就坐了起来,起来的时候身子狠狠晃了晃,一手扶着额一手抱住了我:“活该!叫你别动还乱折腾!”他的境况不比我好多少,几句话下来喘息粗重,平时没注意近前一看这几天憔悴清减了不少,颧骨瘦得凸起。说完拳头抵着唇,一连串咳了起来。

我说:“云溯你是不是要死了?”

他这一通咳快要把肺咳出来似的,好不容易止住了,嗓子和破铜锣样的了,恶狠狠道:“就算死你也别想逃走。”抱着我的手向里又箍紧几分,薄衫后的肋骨膈得我肉疼,推又推不开,病了力气还这么大他是人吗?

我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唬住了,揉着后脑勺忿忿腹诽了一会道:“你死了我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了。”

他看着我,表情模糊在月光里像是有点悲伤又有点后悔,瞬息百变,最后他冷淡道:“辛衍,你的心比谁都狠。”

这话我不爱听了,有谁比他这狼心狗肺的人还狠么?我犟着脖子要与他理论,可没防备他手一松和避苍蝇一样将我甩了开,跪着那条腿没使好力,于是我再度撞上了床脚,这回我是真吐了……晚上吃的好吃的油焖茄子、铁板豆腐还有甜汤尽数吐到了他身上。

他的脸比死人还白,我没记错的话这人有严重的洁癖……

烧得病入膏肓的云溯大爷拳头松了紧、紧了松,终于在我的忐忑焦虑中跌跌撞撞起身去收拾了。这口气才要松下,忽然眼前一黑,我茫然问:“你把窗子关起来了?”

他哼了声,大致意思是不想搭理我的无理取闹。后脑间歇性地抽搐着疼,我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说:“云溯你点个灯好么?我想,想喝水。”那边窸窣整理衣裳的声音止住了,我听到火石轻轻嚓的一声,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到这会我再迟钝也明白了,怎么办?云溯并不知道我这个毛病,倘若被他知道的话,我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这种恐惧就似刺猬将自己最柔软的腹部被迫要亮给天敌一样,它会丧失性命而我怕是比它还不如。

“水。”见我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他许是考虑到我腿脚不便,大发慈悲地亲自将水松了过来。

我的肘步绷得僵硬,伸出去时微微发着抖,我循着声音强装着镇定去取水,可取了几次都没有碰到。屋里安静得可怕,隔着的那层纸最后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破:“辛衍,没有杯子。”

全身的力气瞬间流失殆尽,我竭力忍耐着自己脾气:“陛下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提高的音调里我可以听出他很愤怒,莫名地愤怒着:“上次御医替你诊治时你为什么不说你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你几岁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吗!”

“啪嗒”伴随着陶杯摔碎的声音,稍凉的水溅在我的手背上,面对他这样滔天的怒火纵然性子再扭,我也不禁瑟缩了下。

“辛衍。”发完火后,他咬着牙道:“你不想要这条的命早点和我说,我成全你。”

黑暗中我感觉自己一大颗眼泪顺着脸颊砸了下来,接而无数的泪珠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以前在国师府时师父对我说姑娘家就是要多哭哭,才好让人心疼。那时的我才被父皇丢到荒山野岭里,极度消沉,觉得师父的说法确实很有道理,但这哭总要是有人愿意为你心疼才有价值。现在我觉着师父与先前的自己都错了,与云溯在一起我已经不止哭了一回了,可我半点都没想过让他心疼,他也不会心疼。我哭,只是因为,我真的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了。

“现在你哭什么?”他冷漠道。

我抹了把泪,吸吸鼻子道:“我想师兄了。”我想方晋了,想国师府了,想以前在山中无忧无虑的日子了。虽然师父教的东西很难学,虽然一年吃不到几次肉,虽然每天都要洗碗刷锅,但怎么样都比现在这样每天心弦紧绷来的轻松快活。到此时我再没有什么顾忌,自己最大的软肋已经被对方知晓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这时的我没有想过,自己的命从一开始都拿捏在他手上,而他似乎从来都对我无可奈何。

“别的呢?”

“想师父了。”

“还有呢?”

“想景晟了。”

咔嚓我听到了另外一只杯子不幸丧生的声音。

与云溯在一起的每天都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惊心动魄的一夜就在我睁眼盲中过去了。这夜我没有睡着,每次看不见时其实我都或多或少有些害怕,在这片无尽头的黑暗里似乎随时都有噬人的妖怪从四面八方而来。这样的想法很幼稚,但我就是打消不了,而且越想越害怕,只能睁着双无神的眼睛过了一夜。云溯倒好像睡着了,这人一贯没有良心,没指望他能陪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