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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上轿(29)

今日的雪下得格外的大,寒风冷雪扑在我面上,连眼都睁不开。缩坐在门口的我,呼吸着凛冽的寒风,喉咙被冻得生疼。连日来席地而坐受到的凉气终还是入了肺腑,生出了些微病灶。耐不住嗓眼的瘙痒,咳了几声吸入的雪片刺激得更是咳喘不止。

“姑娘,你还是回去吧。这么大冷的天,你身子骨受不住的。”我跟前的小哥看不下去,不忍地劝解道:“见咱将军也不在这一时半会不是?”

“可是不是说他今天就要回来了吗?”我可怜巴巴地抱着食盒望着他道。

“这……”他欲言又止,那边的领头大步而来,脸上的表情黑黑的训斥道:“站岗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转而面向我:“姑娘,实话跟你说了吧。将军此时已回到了京中,只不过应邀去了别家大人府中。”他看了我一眼,索性说完:“那家大人的千金今日过寿辰。你瞧,就算他回来你还是见不了面。思慕我家将军的姑娘不在少数,但思慕归思慕,正经过日子才是好的。快些回去,伤了身子岂不是让你爹娘心疼?”

风雪凄迷,他的话犹如穿过冰层的利矢直刺入我的“软猬”。爹娘心疼?孑身一人在这天地间,哪里有真心心疼我的人在?委屈、悲伤趁着连日积累来的病势汹涌而来,手心额上滚烫滚烫。我咳了几咳,手肘撑在膝上抵着脑袋,我一手抱紧食盒,嘶哑着声音道:“就算见不到,我也要等下去。”

这时候,我又犯了起了几头牛都拉不回的犟。说是赌气也罢,不甘心也罢,总之我是抱着蹲到海枯石烂的决心,抵死守在这里。虽然最后的结局,极有可能是我被铃雀他们给扛了回去,再最后云溯跑过来得意哈哈一笑,你看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吧……

“殿下,你这是何苦?”神志不清间我似听到一阵疾驰而来的马蹄声,落入了一个尚有风霜的硬冷怀抱,一声叹息响在我耳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抽泣状看,留言在哪里,第二更需要留言鼓励~~o(>_<)o ~~看文快乐~

20

20、仗势欺人 ...

我素来是个无梦的人,数夜漫漫一瞬而去,无知无觉。师父言一梦一生,醒时百般困厄婆娑,往往能在梦中圆满。故而无梦的我对此颇感遗憾,这种遗憾大抵和买豆花时别人都附赠了豆腐乳、唯独我没有差不离。

一场大病在我的酣睡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贴着脸的枕面熏染着陌生的香气,努力聚起还有些涣散的神思,才想起这是十里香的味道。清新淡甜,与宫中厚重端庄的调香很不一样。喉咙还有点沙哑,抓着被面撑起身,我呆呆坐在床上,思维还很是迟缓。这里定不是宸和宫,想着昏迷前的那个模糊印象,如果不是被冻出了幻觉那这辈子我终于也体验了把英雄救美。

“殿下醒了?”随着他声音响起的还有床边哗啦一声刺耳的破碎声,响动格外之大。

我抚平骤奔不止的心跳,缓了些许急促的呼吸,才讪讪笑道:“果真是你啊。”话说完时,却觉得不大妥当。按理来说,一般被救美的女主醒来后不都应该是娇弱无力、欲语还羞,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先彪悍地砸了人家一个杯子呢?

于是,在他沉默期间,我做出副很娇羞的模样地对他道:“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迟钝地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还有你不要生气啊,杯子我会赔给你的。”

“……公主确定是要赔个杯子给我吗?”他再度发话时声音里带着丝说不出的怪异,似有疑惑又似不信,浓浓的药味弥漫在室内。

我恼怒了,循声瞪去,一拍床沿:“难道你还怕本宫赊账不成?我,我有的是钱!”

这段对话进行到此,已经完全不可能往我原先期望的男欢女爱方向发展了。再这样下去,我要拿个算盘和他清点这段时间的药材费、郎中费、住宿费、丫鬟费……自我唾弃了番,我是来和他谈情说爱的,不是来精进珠算的。

“谢商说你这场病来势汹涌,没有十天半个月熬不过去,看来他的医术退步了不少,三日不过殿下就醒了。”想是他也察觉到了前一个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便道:“不过即便如此,殿下还是先把药给吃了为好。”

“我一贯身强体健,区区风寒、何足挂齿。”我哈哈笑道,伸出手想去接药碗,半晌手里依旧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我疑惑地看向他:“药呢?”

“殿下一直都是如此?”他立在我床榻边,在我头顶道:“罢了,药冷了。我让人重新煎一碗来。殿下先好生休养着。”

将军大人今天很奇怪,说话总是半截半截,飘忽地让我把不住一个度来。

听他要走,我忙不迭扑腾着起身拽起他一角衣裳:“你……”他应声伫足,我你了半天,终寻了个话头来留住他:“你有没有因为我在皇帝表哥受了责备?”

“确是受了责罚,若不如此殿下何以在我府中?陛下命我好生照料公主直至康愈。”说毕,他身形动了动似是想抽出我手中衣角:“殿下请松手,好让末将替殿下准备汤药。”

我拼着剩下的一点力气死死拽着不放手,绞尽脑汁想着结巴道:“你,你,对了!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大臣女儿?”我委屈道:“天这么冷还下着雪,我守了好几天,你居然去别的姑娘那里替她贺寿。”

“殿下这是在吃醋?”他的声音忽而离得很近,就在耳侧,轻轻暖暖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我的额头。

“居然现在才发现,真失败。”我咕哝道,因着两人距离靠得太近往后挪了几寸,义正言辞道:“我现在是病人,你不要趁人之危,随便占我便宜。我,还是个姑娘家呢!”

“殿下不是一心想要我娶你吗?倘若我真,趁你之危了,殿下岂不是可以如愿以偿。”他反倒又逼近了几分,带着几分咄咄逼人之势:“还是说殿下从头到尾都是所言所行都是在戏弄我?”

“我是个傻子,你不是说不喜欢傻子吗?”我被他逼得退无可退,突然冷静下来一一指出:“我的名声不大好听,你娶了我搞不好就成了整个煜京乃至全国上下的笑话。还有我这个前朝公主的身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带着你满门抄斩了。还有,还有,一般姑娘家会的我都不会,打点家事从来也没人教过我。”

“殿下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坦白呢?”暧昧的吐息突然消失在了我周围,他停了下道:“既然殿下话已至此,又能否告诉我,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拖住我的原因?”

到现在我真的发现景晟这人是如此地不好糊弄,平常那些无赖嬉笑之法对他来说完全无用,他整个人对我来说都是难以捉摸,而我的所有心思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肯定不会相信的。”我拢住膝,抱着被子团成个球,自怨自艾地缩在一角:“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