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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孤静一静(网络版)(55)

他嘴上虽然说得难听,但也是实情,让我跪一夜确实有点为难我。我不再逞强,灰溜溜地爬起来,爬到一半,我想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先装个晕什么的啊?我看看翻阅奏章的叶绍,狠狠心揪起一片鱼鳞使劲扯了扯。

“……”呜呜呜,没想到扯片鱼鳞居然这么痛!和块火炭烙在尾巴上一样火辣辣的,我差点没原地蹦了起来,还好剧痛之余我没忘记最初的目的,噗咚顺势倒在了地上装死鱼。

叶绍:“……”

殿内是诡异的寂静,唯有叶绍那里微微有桌子抖动的声音,躺在地上的我才要纳闷地睁开一条缝望过去,叶绍声音低哑地换道:“来人,王后哭晕了过去,快送她回宫。”

接着便是阵杂乱慌促的脚步声,宫人搀的搀,扶的扶,将我送上步撵。寒风拂来冰雪的凉气,殿外夜雪初停,零丁星子散落碧穹,冷得叫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偷偷回首望去,殿内长明灯燃烧着寂寂青烟,叶绍一抹素白常服在条条幡帘中影影绰绰……

片刻后,批阅奏疏的叶绍为响声所惊动,抬起头来眉宇间滑过缕诧异:“怎么又回来了,东西丢了?”

我不吭声,从轮椅上滑坐到地上,挥挥手让宫人们都下去。涵元殿内没有通地龙,地面冰凉,我赶紧挪啊挪地挪到叶绍的虎皮毯子上,使劲把他往旁边挤了挤给自己挤出了一亩三分地,又将火龛往近处勾了勾,再从叶绍背后抽出个靠枕来尾巴下一垫,方觉满意地安稳坐下。

叶绍:“……”

“云彦,你这是干什么?”叶绍冷冷地用笔头戳了戳我的尾巴。

“守灵啊!”我理直气壮地回答他。

叶绍切了声,睨了睨全副武装的我,似笑非笑道:“知道的你是守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度假的。”

谁会在灵堂度假啊!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先王尸骨未寒他这么嬉皮笑脸的真得好么!

叶绍不屑地嗤笑了声,却也没再赶我走,左右殿内人都被我赶了出去,便由着我死皮赖脸地窝在旁边,自己继续批奏折。只是批完一本后,他看看我,抱起我的尾巴放进了自己怀里,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要抱着什么比较顺手。”

我:“……”

我好想来一句,云彦牌鱼形抱枕你值得拥有!

窗外偶有轻风吹过飒飒树响,雪光交织着月色映得漆黑的地面微微发光,如同蒙上了层乳白色的细纱。殿内则很静,静得只有叶绍落笔的沙沙声。趴在案角对着夜色雪景发了会呆后,我无聊地扭过头去看叶绍批奏折。

“好看么?”叶绍突然问。

我愣愣看他,又看看奏折,奏折里是由兵部尚书所奏,说得是齐国今年军饷分配一事。从用词排句来看,这位兵部尚书是个极为严谨之人,说得又是军国大事,有什么好看的呀?

叶绍执起笔顺手就在我脸上撇了一笔:“孤问的是我,啧~看你看得那么入迷。”

我:“…………”

我叹为惊止地看着叶绍,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然而我还是为齐王大人的厚颜无耻惊呆了好么!我小心翼翼地举起纸来:我能说不么……

叶绍眉梢高高挑起:嗯~?

我:“……”好吧,我违心地写下:你很好看……

顿了顿,我又补上:比帝都品红坊的头牌还好看。这样总可以衬托出你美貌的高度了吧!

叶绍:“……”

明明是夸他,为啥叶绍的脸更黑了呢……唉,男人真是种复杂莫测的生物啊!

因为鱼尾被迫摆在了叶绍怀中,长期保持这种坐姿的我渐渐支撑不住了,看看叶绍似乎全神贯注地批阅奏折,我悄悄地往他身上靠了靠。没反应,于是我渐渐的,偷偷的,将全身重量歪在了他身侧。唔,果然尾巴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从头到尾,叶绍都没有理睬我。百无聊赖之下我从袖子里摸出了先王后的那个木盒。

这个木盒本应是交给叶绍的,可没想到他居然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吩咐准备老齐王的后事,空留那个内侍举着盒子惶恐不已。没办法,我只好代叶绍接过了它。盒子远看像红木制成的,入手才发觉它的用料光滑如水,不似我接触过的任何一种材质。至于里面的东西,虽然我很好奇,但这毕竟是叶绍娘留下来的……

“你要想看就打开来看便是了。”叶绍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吓了一跳,心虚地看过去,发现他的目光仍停留在案上,像根本没留意我这边似的。嘁,明明你也想看来着,摆什么高冷傲娇!

得了他的允许,我心安理得地抽开了小锁,在打开盒子的刹那我心间滑过一缕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迟疑一霎,我仍是慢慢推开了盒子,入眼的事两粒熠熠闪闪的明珠……

我从未见过如此晶莹剔透的珍珠,它自匣中出现的刹那,仿佛殿中灯火都齐齐为它的光辉所暗淡,犹如两粒寒星交相辉映。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它不是完美的浑圆状,而像……两粒泪珠?

正如是想着,我忽然发现盒中内盖上写着一行小字:感君别时意,还君双泪珠。

我诗书不精,但也知道这是首闺怨诗,可这字迹却非女儿家的蝇头小楷,笔锋如刀,字字端方。

“是我父王的手书。”

本在看奏折的叶绍不知何时也与我一同盯着那行诗词,他拈起一粒明珠于指尖把玩,瞳孔深处映出这一点珠光,化成幽幽的蓝。

泪珠……我脑中光华一闪,仿佛福灵心至,不由自主地接过他的笔写下:“这是……鲛人珠?”

我初初变为人鱼时搜罗过不少关于鲛人的书籍来看,想从中寻找变回人的方法。如没记错,其中有提到过鲛人流出的眼泪化为珍珠一说。虽是如此,但我从变成人鱼后别说哭了,想红红眼睛还得把自己往死里掐……况且宗楚也提到过,在穆朝开国初起似是真有鲛人与陆上人来往频繁,如此一说,鲛人是能与普通人沟通了。可我呢,我不仅不会哭,连话都不能说。

故而,我只当书中是传说罢了,所谓三人成虎即使如此。

而眼下这两粒明珠……我从未见过所谓的鲛珠,但不知为何心底就莫名地肯定它们是。

“泣泪成珠么……”叶绍打量着明珠,低头看看我:“来,哭一个看看。”

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瞪他,哭你妹!

叶绍把明珠丢回盒中:“所以嘛,传说而已不可尽信。”

他如此说,我心下却并不赞同。叶绍又看了眼盒中字,哂笑一声继续批他的奏折。我歪在他身上举着明珠继续看,如果说真的是鲛珠的话,那这又是叶绍母亲的遗物,如此说来——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叶绍的母亲是鲛人??

叶绍没因我的动作而有所停顿,边写边道:“要真是鲛珠的话,等收回荆国你没事就哭一哭,也好早日还清债务什么的……”他笔一顿,凉凉地看着被我泼湿的衣袍,平静地一字一顿问道:“云彦~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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