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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孤静一静(网络版)(31)

等我睁眼时,他已一身银甲,整装待发地坐在我床边。

他说:“云彦,我走了。”

气氛略为压抑,和平时我两相处时很不同,叶绍的神情也与平时很不一样。才睡醒的我脑袋有点不清醒,揉着眼睛看他。他注视我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地顺了顺我的长发,平静地将我滑出去的尾巴塞回了被中,如同每一日他起来时所做的一般。

我有点不太适应他这种异样的安静,我是第一次跟他来战场,不知道他上战场时的心境。但想他已在沙场打拼了十来年,应是习惯了吧……

叶绍忽然开腔道:“曾经听海边渔民们说,鲛人的歌声会带来好运气。”他笑眯眯地将我看着,挑起我下巴:“来,给爷唱个曲儿。”

我:“……”这个画风就对了嘛!强人所难,任性妄为,无所不在的蛇精病,这才是叶世子正常的个人特色嘛。

我麻木都看着他,回给了他个没感情的:呵呵。

叶绍哈哈笑着,出其不意的,飞快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将我狠狠往怀中一抱,外面号角响起,他撒手起身:“走了。”

叶绍什么时候出帐篷,大军什么离开潼关,我一点都不知道。

魂魄出窍的我所有印象都停留在额头一触即离的感觉上,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温暖的,柔软的,还有点湿润……

怎么办,我的鱼尾又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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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走,军营立刻空旷无比,没了叶绍这尊煞神在,潼关内的气氛都祥和了许多。留守的将士们不再每天都保持着一张便秘脸人人自危,心情愉悦的时候还会搞个烧烤什么,吹吹牛什么的。

打叶绍走后,宗楚就一头扎进了学术研究中,每日埋首去各种诡异的药水和羊皮纸中。我试图用郊游啊、唠嗑啊分走他的注意力……

得到的是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不约,大婶我们不约。”

我:“……”

没有了叶绍,我突然发现生活空出一大段空白来。没有斗智斗勇,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十六道烹鱼法……

啊,好无聊啊!!!抱着枕头,我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扳着指头算了算,叶绍应该已经抵达前线,和骁族军队交锋了。可为什么这么多天,一封书信都没送到呢?

茯苓听完我的疑惑,一板一眼认真地回答我:“世子说了,战争是男人的事。”

我:“……”

叶世子你这么中二,你爹知道么?

☆、第24章 贰肆

叶绍走后第三天,潼关守关的主将何源叩门请见。

孤略感意外。

与这个五大三粗的守关将仅在跟着叶绍入关时见过一面,又因随军女眷毕竟有违军纪,平日我刻意减少外出,基本上就没与他打过照面了。待他进帐时,孤更惊讶了,因为他身后还跟了位妙龄女郎。

姑娘瓜子脸,细月眉,檀口含笑。她未与穆朝寻常女儿家般穿襦裙大衫,而是一身极为干练的紧腰劲装,瞧着十分英姿飒爽。

何源见了我,局促片刻,挠着后脑勺憋了半天憋出中气十足的一句:“娘娘好!”

我:“……”

长了十七年,孤被人唤过殿下、大王、君上等等,从不曾想过时至今日会被称呼一声娘娘。突然我发现嫁给叶绍,老子直接就从一方王侯降格成了王侯亲眷,阶级等级立马降了一个档次。以后出席什么正式活动被介绍时连个正经名号都没有,只能是“齐国叶绍君的内眷”,搞得和买一赠一的附赠品一样,太特么心酸了吧!

不行,等叶绍君凯旋孤定要就这个问题和他进行一次严肃的商讨!可……我要是去了,他一定会阴阳怪气地嘲笑我:“没介绍你是齐国叶绍君的宠物鱼就不错了。”

一个神游回来,我发现冷场了……

“娘娘?”何源尴尬地连喊了我两声。

我马上摆正神色,挥笔写下:何事?

何源松了口气,侧过身将那妙龄女子让出来,粗着嗓门大大咧咧道:“娘娘,这位姑娘幽州刺史沈戟的女儿。”

那女子顺势向我行了个礼:“沈慕兰见过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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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戟,我还真有那么点印象。亏得我父王从小就教育我“锱铢必较”这个道理,所以孤的记性培养得特别好,尤其关于钱!这不万一把前年借齐国的“一万两”记成了“一万万两”,户部尚书不得率领一衙门的人在我们养心殿门口自挂东南枝嘛。

我记住沈戟,也是因为他和钱有关。在齐王宫时叶绍不经常拉着我陪他批奏折么,基本状况是他批我挨着他睡,有次睡到一半我醒了,随意瞥了眼他手里的奏折,就瞥到了沈戟的名字。奏折是御史台呈上来的,这个部门组织每出来一封奏折基本上都预兆着一个人要倒霉。若是犯在叶绍手里,那就是一户口本死绝的血霉了。

孤特别留心的原因是这个沈戟他在名义上其实不算是齐国的人,幽州这个地方比较特殊。曾经它是骁族的地盘,后来被齐国的老一辈诸侯带兵给打下来了,就成了相当于齐国殖民地一样的存在。后来有代穆天子觉着,这个幽州外接骁族,内又和帝都太近。这万一齐国和骁族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里应外合把他这个正经皇帝给灭了,那就太他妈蛋疼了。于是穆天子软磨硬泡,用沿海一座盐岛从齐国换了幽州。所以幽州就划拨到了帝都范围内,可政治内的弯弯道道哪那么简单。从叶绍的奏折来看,沈戟是穆天子派去幽州的州牧,可人实际上是齐国的。

御史台向叶绍告了沈戟一个大状,说他为官十余年,借着修筑城关贪污数十万两。这要是贪的是天子的钱叶绍说不定睁一只闭一只眼就算了,但修筑潼关这事里齐国出了一大笔份子钱,*腐到家里了,叶世子果断不能忍啊!

蹊跷就蹊跷在叶绍压下了这本奏折,还在出征前旁若无人地犒赏了沈戟一笔不菲的物质奖励。

那两日御史台估摸都在加班加点,奏折和雪花片似的往叶绍书房飞啊,叶绍统统当看不见。有次御史大夫气势汹汹地带着条白绫过来,看样子准备来个死谏什么的。结果人叶绍君一早得了风声,优哉游哉地在他前头出了宫门说是给我买鱼饲料去了(= =)。

老台主把白绫往面前一拍:“世子人呢!!!!”

我回他三字:不知道。

老台主酝酿好的澎湃心情骤然碰了个软钉子,没处发泄,于是就拉着我树了一下午的洞。

翻来覆去,无非就是说“俺们家世子以前对沈戟这种贪赃枉法之徒从来不心慈手软,这回到底是咋啦!”要么就是痛心疾首:“世子爷一定是被外界的犬马声色给玷污啦,黑化啦!”

我在心里呵呵:你们的世子爷哪需要污染,他自己就已经黑出了风格,黑出了特点,黑出了穆朝新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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