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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111)+番外

……

遥远的太清境中,一人忧虑地看向下方:“那个人还是找到二爷了,到时候就算是你,也再拦不下他的劫数了。”

唐晏将衣袖放下,挡住焦痕遍布的胳膊,淡淡地说:“从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那天起,这一天迟早会来。我帮不了他多少,能拦一天是一天吧。”

赵朗的叹息散于雷声中:“他可赦尽天下亡魂,却独有这一人不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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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蛟的毒液不知是什么成分,竟然遏制了叶汲修复肢体的能力。他一边痛得脸色惨白,一边还安慰步蕨:“不打紧的哈,一条胳膊而已,大不了明儿重塑个肉身。来,给老公笑一个。不笑是吧,那我给你笑……”

一巴掌打懵了嬉皮笑脸的叶汲。

步蕨手握长戟,面无表情地站在骨蛟漂浮在江面的尸骨上:“不痛是吧?”

叶汲怔怔地看他,他想强颜欢笑地继续调戏步蕨,打乱这让人难堪的氛围。可是他努力了几次,在步蕨冰冷的眼神前始终勾不起嘴角。一层冰从他的心底结到心头,他忽然发现自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了解。

其实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被他口口声声叫着二哥的男人。

泰山府殿中他从没见过的步蕨,与他言辞亲昵的那个陌生人,还有现在一巴掌打掉他脸上所有笑容的这个人……

他到底想做什么,到底和那人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联?

一想到这,叶汲无法控制住心中暴虐与血腥。他真想剖开步蕨的那颗心脏看一看啊,看看他究竟是怎样将无数心事密不透风地藏在那个巴掌大的地方,想看看那颗装下整个天地的地方里有没有一角留给自己……

“你不知道痛吗?”步蕨朝他走了一步,覆满冰霜的眉眼微微低垂,注视他鲜血淋漓的胳膊,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露出的筋肉,“不痛吗?”

叶汲的嗓眼被莫名的酸痛堵了个严实,他想告诉他,胳膊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真正让他痛苦的是他的眼神,让他的满腔爱意生生冻结在他冰冷眼睛里。

他终于勉强找回话语,故作轻松地说,“一道口子而已,没两天就长回来了。”他握刀撑起身,站在翻滚的江面上,“我们脚下就是黄泉眼吧,你……”身体和声音同时凝固住了,他像一个被人按停机关的人偶,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半蹲半站。

很快,又一滴水珠滴落在他胳膊上。

触觉湿润,不是幻觉。

叶汲保持那个艰难的动作,不自觉地向天看了一眼。

很好,没有下雨。

步蕨环抱住他的胳膊,脸埋在没有受伤的地方,一动不动。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叶汲耳力过人,仍然清楚地听见那一声伤心的哽咽,无限放大在他耳边,将他心脏上的寒冰融化得一塌糊涂。

一声哭泣后步蕨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源源不断的温热液体顺着他胳膊流淌进血肉翻卷的伤口。剧痛之下,那种泪水浸透的疼痛几乎感觉不到,更多的是种密密麻麻的酸痒,腌得叶汲眼眶微热。

手掌顺着步蕨的后脑轻轻捋了捋,他柔声说:“好啦,哭得惨兮兮得让人以为我挂了呢。”

步蕨不为所动地抱着他胳膊不放,像头固执的小兽守着自己的领地。

叶汲哭笑不得地使劲揉揉他的头发,低头亲吻着他冷汗犹存的后颈:“真是,撒起娇来拿你没办法。”

步蕨后颈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他猛地一抬头,撞得叶汲惨叫一声,向后仰去。

“你哪只眼看到我哭了,”步蕨冷冷地说,马上又厉声说,“你又哪只眼看到我撒娇了?”

那凶恶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叶汲两只都看到的眼给挖出来。

“……”叶汲揉着被撞红的下巴,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得不克制住取笑他的冲动,无比镇定而诚恳地说,“我眼瞎,什么也没看到。”

步蕨冷冷睨了他一眼,松开他皮开肉绽的胳膊,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兔狲,确定这一人一兽都没大恙后朝几步外沸腾的旋涡走去。

叶汲忍着疼痛,满头大汗地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步蕨果断地拉下他的手,“现在的你连鬼洞的阴气都承受不了,别说黄泉眼了。”

叶汲不放手。

两人冷冷对峙,叶汲忽然朝他努了努嘴。

“……”步蕨额角青筋乱蹿,隐忍地看他一眼,低头与他接了个温柔的吻,目光狡黠地闪烁下,“可以了吧,年轻人?”

叶汲脸色一黑。

“我很快就回来!”步蕨趁机飞快地脱身而出,身影埋没进沸腾的黄泉水中。

那一道诡异的雷声来得快,去得也快,叶汲等了半晌也没等到第二道闪电落下。一天一夜的暴雨,让水位线几乎和堤坝持平,地水连成脉脉一线,城市逐渐显露在水雾里。

天空放晴,那一道雷声好像只是太清境某个神官的一时失手。

但叶汲知道,那绝不是雷部神官的失手,因为那是一道带有某种警告意味的天雷。

他只是不知道,这道天雷,是落给自己的,还是给步蕨的……

在江面等步蕨时候,叶汲拖着惨兮兮的胳膊费劲地去检查了下兔狲的生死。

漂浮在江水中的兔狲像一只大型布偶,皮毛沾满血污,半死不活地直哼哼。

在叶汲来时,他哼得更响亮了。

叶汲纳闷地翻看了下它伤口,摸摸下巴:“这是睡着了,在打呼?”

“……”兔狲立即愤怒地昂起头,泪水噗噗向下直掉,“三大爷!我伤得那么重!你觉得我会睡着吗!”

叶汲咧嘴一笑,两排白牙亮得可以去做牙膏代言广告:“哟!声气有力,眼神明亮,伤得不重啊。得嘞,别在这卖惨了。麻溜地滚回去看看冬无衣他们嗝屁了没。没嗝屁让人过来清理现场,顺便通知附近道门最近在外走动勤快点,别让厉鬼给本市社会治安造成太大危害。”

兔狲哭得泪如雨下,干脆在江面上打起滚耍赖,翻起的水花将叶汲浇了个透心凉:“我不走!我不走!我好痛!我要二大爷亲亲抱抱!”

“……”叶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声色俱厉地大骂,“你个几千年老妖在这卖个蛋的萌啊!再不滚蛋从明天开始吃猫粮!国产那种,不加罐头!”

兔狲倏地收声,泪汪汪的大眼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黄泉眼。变回普通体型,“嘤”的一声扭头泪奔而去。

叶汲被它“嘤”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慢吞吞地坐在蛟龙的骨架上,看看血流不止的胳膊,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很少经历这么惨重的挫败,一战几乎击垮了他横行天地多年的自信。太久没尝过失败的滋味,难得一次打击就格外的沉重。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如果他这么容易服输,早几千年被唐晏那老小子给收拾得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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