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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律师Alpha和她的江医生(794)

廉如是拎着伞,推开门,缓缓走到桌前。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各自无声,心事重重。

廉如是就那样定定地望着,费慧竹打量她微湿的肩头,半晌低头舒口气,从桌上抽出纸巾放到桌上,淡声道:“你还是这样,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廉如是道谢,拿纸巾擦了擦水迹,余光瞥到墙拐角的束起的伞。

费慧竹倒来一杯温热的水,放到桌边,她又回到座位上:“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廉如是环视一圈实验室,“介意我去里面看看吗?”

“你有审批么?”

“没有。”

“那不可以。”

“我站在门口可以么?”廉如是的语气,经过岁月的洗礼,更加温柔沉静,让人难以拒绝。

费慧竹蹙眉,站起身,嘴上抱怨,却也径直走向里侧的门,“有什么好看的?”

廉如是缓缓跟在她身后,恍惚间,她脑海里闪过娇俏的身影。

她曾经年幼天真,烂漫无邪,一转眼,两人都是垂暮之年。

费慧竹推开门,“看吧,有什么没看过的?你又不是没来过。”

廉如是站在门口,认认真真地望着,慢声细语:“我们闹翻后,确实没再来过了。”

“你跟老古董一样别扭,不来就不来。”费慧竹淡淡的嘲讽,“今天什么风,把你的别扭吹散了。”

她对她,依旧不能像面对其他人那样优雅从容,费慧竹眸光里闪动着,是异样的情绪。

多年的沉寂,再见到这个人,仍然做不到心平气和。

与其说不能做到,不如说不想,她不愿,她放纵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廉如是微微偏头,笑了笑,“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廉如是似是知道答案,看过实验室便转身往门口走,“我等你。”

她推开玻璃门,站在门口,背对着费慧竹。

这不算漫长的一生,费慧竹就拒绝过她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她不同意她的研究课题,费慧竹没有让步,她说:“谁也不能阻挡我。”

年少的人,错把倔强当骨气。

她便再也没说过,也再没来见她。

费慧竹找过她一次,廉如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费慧竹如她所愿,两人形同陌路,但费慧竹仍然不舍吧,给她发了一句: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如今的一顿饭,总不会被拒绝,廉如是有这个把握。

身后半晌没动静,廉如是微微侧身,故作不经意,却瞧见意外却又可以理解的赏心悦目的画面。

女为悦己者容。

费慧竹正在镜子前整理衣冠,捋顺发丝掖到耳后。

费慧竹走到门前,廉如是拉开玻璃门,她撑起伞,费慧竹便站到她身边。

廉如是挪开一步,“你的伞呢?”

“没有。”

廉如是没做声,手抵过去,“伞给你。”

费慧竹淡淡地瞥她一眼,走进雨幕。

廉如是举起伞,撑在她的头顶,和费慧竹保持半步的距离更跟着她。

她们依旧差了半头,从小到大,哪怕到老也如此。

出了协和医院,往右转,一直走,穿过十字路口,走进巷口,有一家开了很多年的老式砂锅店。

今天迎来两位旧客,老板掀了帘子出来,露出年轻的脸庞,“欢迎光临,里面请!”

“来一个双人份酸菜肥牛锅。”费慧竹落座,廉如是在门口抖了抖雨伞,放在门口,坐到她对面。

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记忆如海啸翻滚,一眼万年的人,即便老去,也是优雅的美景。

她们像少时那样,共用一个砂锅,酸菜肥牛砂锅,仍然是原来的味道。

帘子又被掀起,走出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年轻的老板连忙过去,“老妈诶,您怎么不多睡会?”

老人经过她们这桌,瞅一眼,走过去回头看一眼,最后坐到门口听雨声,望着两人。

很快,砂锅见了底,费慧竹抽出纸巾擦擦唇,眸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廉如是,“说吧,你今天的目的。”

廉如是擦手的动作顿了顿,嗯了一声,抬起眼,认真地看着她,语重心长道:“阿竹,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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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崽子吃老爹的飞醋。

薛予知:【无辜】

——

年少的人,错把倔强当骨气。

她便再也没说过,也再没来见她。——有多少人因此错过对方?

——

可以到此为止吗?

可以吗?

——

下章预告:岑清伊俯身抱起人那一刻,一个身影猛地冲到跟前,石头般的拳头猛地砸在她的脸上。

第437章 不停在失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场谈话也注定没结果。

曾经廉如是没能阻止费慧竹,如今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吗?

费慧竹的轻笑,不知为何充满悲伤, 她笑着摇头, 低头喝了一口微辣的汤。

“阿竹, 如果、我是说如果……”廉如是微微低头,接下来那句, 似乎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说得出口。

费慧竹静静地望着她,“你看着我说。”

廉如是抬眸, 对上费慧竹水润平静的眼神, 她分明是早就预料过之后的一幕幕, 而今天的境况, 在预料之中。

挂在墙壁的电视正播放着今年的两会专题报道, 被雨声掩盖后, 领导人讲话的声音小, 间或传来维/稳、基层、人民利益等字眼。

门口听雨的老人,时而瞟一眼电视, 眸光滑过店里唯一的一桌客人。

“我是说, ”廉如是深呼吸吐出几个字,“我愿意等你。”

“等我?”费慧竹像是听到笑话,哼笑着反问:“等我做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你可以永远是我认识的阿竹。”廉如是这把年纪,说这样的心里话很难,她浑身不自在。

“呵。”费慧竹清冷地笑, 淡淡地望着略微闪烁的眸子, “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廉如是低下头,轻声说:“你去自首吧, 我找人帮你辩护,我等你出来,不管多久,我都等。”

费慧竹哑然失笑,声音却有些颤,“你在这里深情给谁看呢?”

“我没想过给谁看,我只做自己想做的。”廉如是声音很低,说这些话让她为难,但她清楚,再不说或许真的没机会了。

“是吗?”费慧竹端起一旁的水杯,指肚按着冰凉杯身,盯着杯中荡漾的茶水,“那这些年你做的都是你想做的,你都做了什么?”

这些年,廉如是不恋爱,不结婚,她心里只有那么一个人。

即便费慧竹结婚,廉如是也没后悔过,她曾经想过孤独终老,但钟少坤后来去世了。

廉如是一直等着费慧竹主动找自己,等来等去,等来桑榆晚景,等到人生走到绝境,廉如是仍然站在原地。

如果不是岑清伊来找她,廉如是大抵仍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老骥伏枥,并不适合她,她没有太多的雄心壮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