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女孩那张脸……
很荒谬，但却不得不联想到……
“他，你爹地，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张国荣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最荒谬的联想。
“……没什么关系。”女孩缓缓垂下眼帘。
“不可能！”张国荣立刻反驳，不说一模一样的名字和女孩诡异的出现方式，就是女孩那张脸，也不可能全无关系的。
“真的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不同的世界里一致的灵魂而已……”
果然！
“像《救世主》里面设想的多维世界？”张国荣挑眉，加布利尔-尤兰必须和企图杀死自己夺取力量的另一个尤兰殊死搏斗，自己又必须付出什么？
“不完全像吧……不同的空间，一致的灵魂，不同的经历，不能随意通行，也没有所谓M□……”张枷椤漠然应道。
“不能随意通行？也包括你吗？”张国荣靠着唐先生，一边把玩着他的手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茶几上倒映出的女孩的瞳眸。
“我能穿行，但也不是随意。”张枷椤轻声应道，然后敲敲桌面，上面立刻出现了一些食物，“七点半了，我想你该吃早餐了。”
张国荣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忽然一下子就泄了，女孩这段时间虽然诸多冷酷诸多不好，但对他的三餐和作息却十分照顾，尤其菜色，从来是又养胃又和自己口味的……
唐先生理解地握握他的手，大概是注意到张枷椤扫过来的眼光，微微有些羞涩，但还是紧握着张国荣的一只手没放开，另一只手端过来一碗粥后，方才放开张国荣的手，将碗和勺子递了给他，然后将剩下的那一碗递给张枷椤，张枷椤血红色瞳眸里无机质的光芒微微一闪：“不必了，那是给你的。”
唐先生很好脾气地仍是举着碗：“女孩子不吃早餐可不好。”
“不只早餐，我从来不需要食物。”张枷椤淡淡应了声，然后起身消失，消失前只留了一句：“吃饭的时候最好看着碗，不要一直盯着……Leslie，他不会再消失了。”
唐先生一系列动作里，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张国荣，就是将粥递给张枷椤的时候，也不过是用眼角的余光定下位而已，现在听到她这样的话有些羞涩地转头，却正好看到她逐渐透明的衣角，当下有些呆滞地回头看向张国荣：“她……”
“就是这样，否则我也没有机会……”张国荣将最后几个字吞了回去，凑上去在唐先生脸上亲了一口，“对不起，But I honestly love you！”
唐先生想回亲他一口，却忽然想起刚刚张枷椤那句“不能屏蔽”，勉强停了下来，但张国荣还是将脸凑上去和他的嘴唇接触了一下，这让唐先生忍不住柔和了眉眼，他低低叹息般地说道：“没关系，你一直都在的……”哪怕是在他以为他已经……的日子里，他也始终仍在他心底，从来没有放弃怨恨过，何况现在这个人还能活泼泼地再次相拥，尚有何求？
他甚至一点都不想去追求张枷椤过往的恶作剧，一点也不想追问为什么阿仔明明活着，却硬是要看着自己每每在天明之后绝望悲泣……
无论张枷椤多么残酷多么恶劣，她能让张国荣依然活生生的回来，唐先生的心里就只有感激。
她创造了奇迹，虽然过程不是那么美好，但结局已经超出他最奢求的梦境。
唐先生真的满怀感激。
尤其在知道了张国荣的胃病和咽喉病都好了，情绪病也得到基本控制之后，更是满心惊喜。
无论张枷椤是妖是魔，唐先生都感激她创造的这个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就先这样了……
☆、4.不愿意你背负的幻影
今日唐先生没有出去，只在家里，与张国荣寸步不离。
三餐是张枷椤准备的，时间一到就自动出现在离他们最近的桌上。而唐先生和张国荣，谁也没去追究为何今日都没有佣人出现，唐先生一日没有出门、之前与他约好的人为何也都没有电话进来。
连Bingo也神奇地无视了两人，他们都没有追究，
他们现在，只想享受阔别半年之后，相依相偎的时光。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血红汉服血红眼瞳的女孩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卧室里：“你们可以继续早上想做的事情了，我不会再看着你们……”说完身影渐渐透明消失。
……这样活生生的恐怖片镜头，你让人还怎么有兴致继续早上的事情啊？
原本已经靠在唐先生身上，手都伸到他衣襟里的张国荣挫败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唐先生安慰地拍拍他的脑袋，张国荣郁闷地叹了口气，干脆将手拿了出来，抱着唐先生躺下：“算了，早点睡吧！”
唐先生“嗯”了一声，伸手关掉床头灯，带着些忐忑的心情躺下。
直到身边的呼吸真正地轻缓下来，唐先生才睁开眼睛，真正地松了口气。
阿仔的情绪病，真的是得到控制了！
张国荣得了情绪病的这一年多，几乎夜夜失眠，因为怕人担心，后来自己练出了一身装睡的好本事，但他是真睡着假睡着，和他在一起十几年的唐先生哪里会不知道的？
现在却是真的睡着了！
唐先生悄无声息地绽开笑颜，笑得眼泪都下来了，他紧紧握着拳头，却绷紧了身体，没引起丝毫震动。
半晌，才悄悄起身，静静离开房间去了书房。
阿仔回来了，他必须先处理一些事情。
至少在阿仔的情绪病彻底控制下来之前，那些事情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咦？”
抽屉里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唐先生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来，张国荣今日并不曾离开他的视线，两人也不曾进入书房，想来应该不会是他拿走才是。当下定下心，又仔细将抽屉寻找了一遍，还是不见那物的踪影。
……怎么回事，自己亲手剪下、亲手收集的，怎么……
“你不陪着他，在找什么？”
唐先生正疑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淡漠的声音，半夜三更，忽然从透明到实体冒出来的身影……饶是唐先生从来镇定，也给唬了一跳，看清楚是张枷椤才定定神：“那些剪报……是你拿走的吗？”
张枷椤拖着长长的汉服走了几步，微微侧首，面上仍是毫无表情却自有一种不屑睥睨的姿态：“你说的是媒体在他死后，对他的死因乱加猜测，甚至有人怀疑他得了艾滋的那些？还是以爱为名，自作主张说是为……Leslie殉死，寻死觅活结果让媒体趁机又骂了他一顿的那些？不是我拿的，但也已经根本不存在那样的事情了……Leslie，哪怕他不是我爹地，也不是那样的人可以乱说的！更不是那样的人可以以身相殉的！他有知，那样的事情只会让他痛苦；他无知，也不是那些人有资格陪他而去的……有资格陪我爹地的，我从来只认可我父亲……这个Leslie，或许还会愿意等你，但一样不会希望你为他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