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唐先生不是因为不在意而不劝阻，只是太爱他、太懂他，所以没舍得。
这一点，哪怕张枷椤没用异能偷窥唐先生的思想，也隐约听明白了。
明白得很无语。
若非早知道如果不改变会有怎样的未来，唐先生这么想这么做，其实并没有错。
就算是张枷椤曾经经历过的世界里，有因为时间差而再也来不及挽回的，她也从那个世界留下的音像里，看到过那个世界的那个Leslie，曾经笑得多么骄傲幸福过。若非像张枷椤一样看过的，谁会知道，原来噩梦可以降临得那么快？
就算是现在，就算张枷椤是他们除了彼此之外最心疼的小女儿，说出去也无法取信他们的吧？
他们有彼此，就已经是此生能拥有的最大的幸福。
然后病也好累也好，忙得一时没办法赶到带病工作的挚爱身边只能独自心焦也好，他们做的都是自己喜爱的事情，又有彼此信任、彼此理解、彼此支持着……
那场噩梦，若非来临，谁能想得到？
所以张枷椤只剩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意外，就是没来临的时候，你怎么也想不到的。
可惜时光不能重来，无论是哥哥，或者是……
☆、121.宠爱
这一场谈话，谁都没有特意和张国荣说，唐先生倒是没有刻意瞒着，只是他个性内敛，哪怕彼此已经相处了好些年、又有共此一生的默契在，也没好意思将自己那天的心思都说给张国荣知，和张枷椤说的那些又大多是教导小女儿一些和伴侣相处的心得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到了张国荣耳里，只剩下：“枷椤是真的很心疼你啊！还特意和我说要多劝着你一些，不要熬得太狠了。”
张国荣只笑说了一句“那个小妖怪”，唐先生看着他飞扬的眉眼和唇角勾出的得意，终于还是说了一句：“工作自然该用心，不过身体也还是注意点好。”
张国荣点点头：“知道啦！就算不理小妖怪的大惊小怪，我也舍不得比你早走太多的！”他很认真地看着唐先生：“带病赶戏真的很少的，而且过后我都有好好调养……我身体一直很好的，你知道的啦！一直有锻炼，哪会那么容易就真的伤到身体的。”说着眨眨眼睛：“周末一起去打球？不带小妖怪，就我们两个？”
唐先生微笑点头。
这个周六，拉着唐先生出门的时候，张国荣连眼睛都在笑。
难得甩开张枷椤过二人世界啊！
话说，因为有了张枷椤，张国荣和唐先生，除了一开始还没一起住时，张国荣偶尔去唐先生家没带上张枷椤之外，基本上之后在卧室里才是两人的私密空间——有时候甚至连卧室都不是两人独有的私密空间，虽然很少，但张枷椤有时候也会抱着枕头要求和她这个世界的家长们一起睡——其他时候更是随时都有个小电灯泡在。虽然这个小电灯泡要上学不错，但唐先生也要上班啊！到了两人一起住时更是，少有能甩开张枷椤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当然张枷椤回家那一年余，张国荣在加拿大的时候或者唐先生休假回港岛陪他的时候，倒是天天二人世界了，但那个小电灯泡从两人关系开始时就一直亮着，忽然没了又都不是很自在。
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小电灯泡乖乖在家里亮着，但两人偶尔选择不被她照到，出门过一天半天只有两个人的时光。
张国荣牵着唐先生的手，一想到自己两人换好衣服出了卧室，告诉张枷椤“我们出去打球，你乖乖看家”时，她那张面瘫得特别冰冷的脸就好笑。
唐先生拿出车钥匙，回头看看窗前隐约倒映出的影子，小丫头又在晒太阳了，只是没了人帮她挠挠、还有刚刚那个低气压……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问张国荣：“等下回来前先去买鱼？”
张国荣笑着点头，他原本还想着晚点再说，没想到唐先生就先提了，果然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了么？在副驾驶上坐好，但在系安全带之前，先凑过去在那张清秀俊朗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唐先生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嗯，很好，没人，家里小丫头也应该看不到这里。于是也凑过去，在他唇上一掠而过。
让张国荣更是笑得八颗牙齿都出来了，可惜是在外面，不好再亲密，不过单只看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也足够了。
也亏得唐先生足够沉稳内敛，又毕竟和他相守经年，否则还真难在他那样的眼神下稳稳地开车。
亏得开始打球就好了。
一开始打球，张国荣的眼里立刻换上认真，甚至带了几分杀气。也是，他做什么都很认真，个性又有些好强，打球虽然只是健身娱乐，却也是全力以赴。再加上他的球技虽然也不错，但比唐先生略微差那么一点点，几局有输有赢，算下来他总是稍微输多那么两个球，难怪他的眼神严肃到凌厉了。
好在他球品极好，在两人都出了一身汗之后，虽然嘀咕着“又输给你”，却也没不依不饶地坚持要再来一局，脸上微微带点懊恼，但眼里却有笑意。
唐先生只温和地拿起毛巾帮他擦汗，又从他手里喝了几口水，知道他没有真的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需接口说什么。
两人互相照顾着，将运动后的小狼狈稍微收拾妥当，又一起慢慢走着歇了一会，才各自去冲凉。
然后吃完午餐又拐去买了鱼。
家里一般的食材是佣人准备的，现在又多了张枷椤带回来的执事先生，只是张国荣总觉得要做好清蒸鱼，还是亲自挑的才最好。
难得这里又不像在港岛，虽然因为居住的城市有许多华人，认识张国荣的人不少，但毕竟没那么无孔不入的记者，带上墨镜掩饰下，也少有人关注——便是有人看着面熟，又哪里想得到他居然会到市场里来的？
张国荣很喜欢这样偶尔和唐先生一起出门购物的感觉，平淡，却又幸福。
像每一对普通的伴侣一样，挑一样东西，问问他觉得好不好，耐心地听他的意见，但又不会总是接纳迁就，有时候还会就某个无足轻重的小问题争论好一会，争的时候寸步不让，但争完又一笑而过。
有时候，他没开口称赞、连眼神也只是一掠而过，但他就是知道他喜欢，于是没过多久，那样东西就好好地被他放到他手里；有时候，他随口赞了某双鞋子，他就乐呵呵地买了两双，然后再为彼此配一套不会一模一样但仔细看看又明显是一对的服饰出来……当然有时候也会出现，他说白色好，他却偏偏挑了大红色；或者是他说今天想吃海鲜，他却偏偏买了排骨回去的情况……
无论是那种情况，都是每一点每一滴，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在过后回忆起来都能打从心底笑出来的温情。
尤其是，意见相合或者彼此迁就时的惊喜，和一方坚持不让另一方无奈退步时那眼里闪过的宠爱。
好几年了，没有婚书没有约束，他们也总能让彼此感觉自己是被对方放在心里、呵护在掌心宠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