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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胜者为王(91)

史氏听得越发欢喜,素来这宫里内监最是奸猾,那崔内相既然这般客气,想来于自家只有天大的好事儿了。

倒是张氏尚清明些,到底这中宫虽是国母,却总是慈宁宫里头那位才算熬出来的不是?至于太子……张氏也是熟读史书的,秦之扶苏汉之荣、据,这各种各样折翼在九五之尊下一步的可不要太多!

可史氏已经够紧张了,好容易放松了些,张氏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只一边吩咐了人去问王子胜是否也回京去,一边开始头疼万一儿子真被征召去给哪位皇子龙孙侍读、倒该如何明哲保身。

那边王子胜才写了两页佛经,报信的管事也急慌慌扑进来了,王子腾吓得箭都射偏到仁哥儿的靶子上,倒是仁哥儿很有其父之风,镇定地将本已悬在弓弦上的箭矢收起,又看看他家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莫佛家经的亲爹一眼,走到王子腾身边站定,方要那管事:“莫慌乱,仔细说来。”

——若不是急着知道详情,王子腾都要好生赞他一回有大将之风了。

却不想其他犹罢,仁哥儿听得那崔内相让管事转达的一句“穆家小七爷原说亲手制了盏小猫儿灯,只等着府上大爷共赏,不想遇不上,实在可惜了”,真是什么大将之风都浮云了,急吼吼拉着王子腾的衣角,就要往外头跑,跑了几步才想起来,又往回跑到他亲爹身边去问:“爹爹可要一道儿去不?小七哥哥给了我好灯,穆伯伯也该忘不了你的。”

王子胜不说话,慢悠悠将默好的一页经书往炭盆上头送,仁哥儿等不及,一把拿过去扔下去烧了,又问他爹,王子胜却仍不理他,又默起经书来,仁哥儿无法,只好巴在他爹书案跟前看着,见一页写好了,就赶紧拿下来烧掉,又一遍麻利帮着扑上新纸,如此又是四五页,直到这一卷经书写好烧完了,王子胜才终于拿眼看他:“穆小七倒是好兴致,可惜我身上还有孝呢!”

只讽刺穆小七守孝不虔,也不想自己早一时才和皇帝如何亲密——也难怪,王子胜与其说是守孝,倒不如说是给原身还最后一点因果,形式上到了也就是,用不用心的,却没啥好说的——可穆小七家那位,可是他亲祖父!

再想想这个有了穆小七、总容易将爹爹都抛诸脑后的小家伙,王子胜一哂。

因自知算不上小家伙百分百的亲爹,又通过窥视原身命轨故,晓得这小东西乖巧讨好下头的秉性,是以素来觉得这样一个小家伙,能被他教得好歹只跑了五步就想起还落下个爹爹在、不至于一股脑儿只奔了穆小七去,也还算得上孝顺有加;又王子胜更知自己也不过是拿这小家伙当这陌生空间的救命稻草抓住、好歹绑得住自己不因举目茫茫而过分轻贱此间生命入了魔、也不因心无所依迷了魂去罢了——

说是当自家儿子待,可那等有繁衍血脉的修行人,子孙何其多也?哪里有几个真另眼相待的?不过是原先举目茫茫,仁哥儿这唯一上心的就显得格外重要罢了!若是有一二故人来,不说大师兄小师弟,就是宗门里头略有些交往的同门,也能分薄给仁哥儿的不少关注去。

王子胜深知自己对仁哥儿的心思,早前就从不已仁哥儿有了媳妇忘了爹的惯性为忤,只是看穆小七不顺眼。此时刚明确了自己对皇帝的心意、且才从那人身边离开不久,越发体谅仁哥儿,连带着想起穆小七也不如往日不耐,又磨了仁哥儿一会子性子,看他表现良好,也只讽刺得那一句,见得小家伙羞愧低头,并不继续说他还说要陪自己守足三年孝的大话,倒又摸了摸他的脑门儿:“宫里头也守孝,也摆得一园子好灯,只不大红大紫笙箫作乐罢了。仁哥儿有心就好,且是中宫传召,去看看是不妨的。”

只偏忘了提醒仁哥儿,那中宫就是他心中内定的未来丈母娘罢了。

67第 67 章

仁哥儿见了穆小七,那叫一个如遭雷劈震撼不已,好在他到底年幼,虽很是听说了一些天家威风,可这讨一个太子做媳妇何其艰难,他还没什么太直观的感知,穆小七对他又素来肯用心,不说十分儿伏小做低,总肯温声细语,再加上隐瞒身份总有几分不明所起的心虚,越发讨好了几分,仁哥儿对他又总肯宽容谦让,虽看着他那一身白色绣银龙的太子常服还有几分不自在,但一边儿皇后也委实可亲,他也渐渐忘了此时所在乃是人家至尊居所、九重宫门之后的威严所在,倒也显出几分哄他伯娘的本事来。

皇后原本一分看天眷王家的稀罕、六分看儿子玩伴的新鲜、再加上三分听说了一鳞半爪昨夜大庆宫对弈事后的刻意,陪他说了不过又一盏茶的话儿,倒平添了两三分真心的慈爱来。

仁哥儿不敢说真个聪慧,察言观色的本能却不小,皇后多得三两分真心,他立马就又自在五六分,将那因穆小七身份而起的忐忑也又消了六七分去似的,一会再和穆小七一道赏玩了那猫儿灯,欢喜之下还记得什么?穆小七又把握得好,除了那次,再不将仁哥儿往宫里头带,外头见了,和先前一般无二。

皇后倒是从此逢年过节都有赏赐,但都是些给娘家小辈一般儿不出格的小东西,仁哥儿慢慢也不在意,尤其又有他亲爹对那位“穆伯伯”的态度,越发让他很难将王子腾殷殷叮嘱的诸多君臣有别之事放到日常行动里头留心着。

王子胜自己有了皇帝,也不再花功夫挑拨他和穆小七,只不过遇上了提点两句罢了,仁哥儿虽说性子里头仍有几分凉薄,好在对自己圈进圈子里头的人事物还是很懂得珍惜,至于外人,力所不逮或者会损伤圈子里的人事物时且不说,于己无碍时,也还很乐意做个好人的,倒也算得上健康成长了。

如此日子一天天的,除开仁哥儿在梦中偶尔馋两回肉,倒也不觉得守孝难捱。

一眨眼,先帝三年孝期满了;再一眨眼,王家的三年大孝也看着也就满了。

时下古礼,这娘家孝满之日,出嫁女儿少不得又有一番规矩。若依照王家两位姑奶奶原先的行事,薛家那位也罢了,远是远了点,人多半来不得,也不是不能理解,好在薛家姑老爷却是个会处事的;可贾家那位,近是近了,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贾家姑老爷又是个只知道清客闲谈的,礼节上头嘛——

当日泰安姐儿洗三满月等事,史氏自己也和张氏感叹过了:“总是自家姑奶奶,不看别人也要看老爷并哥儿姐儿们的面子,得过且过罢!”

——却不想,贾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老国公爷身体又有好转的缘故,在前年月节过后不多时,礼节上头又很是注意起来,仁哥儿小小人儿的一个生日,那家走的礼都几乎顶得上前些时候给王子腾的七分了。且从此就算贾老国公再次病重、甚至丧期孝中,于王家走礼也再没错过,混不比之前今儿减三分、明儿加两分、后儿不知为了又减下三两分的烦乱,史氏妯娌也只好彼此安慰是姑奶奶总算会处事了,余者再不好计较得。